连大门都不进就把书包撂给老曾催他回:“去,去,去告诉太太听,去姑婆那里去,吃夜饭才回来。”只有去姑婆家,妈才顶通融,反正姑婆记性又不好,哪天去,她也记不得那多,所以说去她那里,最妥当。心里头老早打好主意:先请庆生到高升去看日戏,然后再带他去哈盛强吃马肉米粉。身上带块光洋,八个东毫,早上刚从扑满里拿出来。光洋是去年压岁钱,东毫是年三十夜和老袁他们掷骰子赢来。
走到庆生房子门口,大门是虚掩着,推进去,看见他脸朝着外面,蜷在床上睡午觉,轻脚轻手走到他头边,他睡得好甜,连不晓得来。蹲下来,仔细瞧他阵子,他睡着样子好像比昨天还要好看似。好光润额头,大绺头发弯弯地滑在上面,薄薄嘴唇闭得紧紧,看到他鼻孔微微地翕动着,睡得好斯文,点也不像们家那批男佣人,个个睡起来“呼啦呼啦”,嘴巴歪得难看死。真是不知怎回事,看见他嘴唇上那转柔得发软青胡须就喜得难耐,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下他嘴上软毛毛,阵痒痒麻麻感觉刺得笑起来,他个翻身爬起来,抓住手,两只眼睛直怔怔发呆,还不知道是怎回事。“哈哈,在耍你软胡须呢!”笑着告诉他,突他脸又开始红起来——红、红、红从颈脖直到耳根子去。
“哪,哪,哪,莫怕羞,”把他拉下床来面催他道,“快点换衣服,请你去看戏,然后们去上小馆。”他迟疑半天,吞吞吐吐,还说什又不说似,后来终于说道:“想们还是不要出去好,少爷!——”
“不行!”急得顿脚嚷道,“人家特地把压岁钱带来请你,喏,你看!”把块光洋掏出来亮给他看,面拉着他就跑出门口。
进戏院找到刘老板告诉他说请个朋友来看戏,要他给两个好位子给们,有意掏出四个东毫来给他,他连忙塞进袋子里叠声嚷着:“这个使不得,容少爷,你来看戏哪还用买票,请还请不来呢!”说着他就带们到第三排去。
庆生坐下来,直睁着眼睛东张西望,好像乡巴佬进城看见什新鲜事儿样。
“难道你以前从来没来过这里看戏?”问他道。他咬着下唇笑着摇头,很不好意思样子,诧异得不得,到过高升好多次,连自己都数不清呢!连忙逞能地教起他戏经来——告诉他哪句戏好,哪句戏坏,这戏院子有些什角色,各人形容又是怎样,讲得津津有味。
这天戏是《樊江关》,演樊梨花是个叫金燕飞二流旦角,这个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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