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老谈考试,陈锡麟,在想们已经算毕业呢!”
“嗯,毕业——”陈锡麟漫声应道,两个人默默地走出理学院。
校园里片金黄色,像浸在大池水溶溶金液里似。润绿朝鲜草坪上,映得金碧辉煌。风是热,又温又湿,柔柔地拂过来。李飞云用力吸口气,股醇香,冲进他脑门里。校园里栀子花刚刚绽开。
“陈锡麟,想在草坪上躺会儿。”李飞云对陈锡麟说道。陈锡麟点点头,两个人走到文学院门口块草坪上,陈锡麟靠在棵椰子树脚下,李飞云俯卧在陈锡麟旁边,椰子树阔叶吹得沙啦沙啦。李飞云将脸紧贴在毛茸茸草丝上,流泥土浓香在他周围浮动起来,他看见山那边反映着束束晶红夕阳光柱。李飞云面腮在草须上轻轻地滑动着,六月草丝丰盛而韧软,触着人,有股柔滑感觉。不知怎,李飞云摸到校园里这些浓密朝鲜草就不禁想起余燕翼颈背上绒毛来。
“跟你说,李飞云,喜欢你。”余燕翼那晚在李飞云耳根下,轻轻地,轻得差不多听不见声音地说道。就在那刻,李飞云第次发觉余燕翼可爱,大概那夜月光特别清亮,大概余燕翼那袭敞领蓝绸裙子格外迷人。李飞云看到余燕翼浑圆项背,露在月光下,泛着层青白光辉。他搂住余燕翼腰,将脸偎到她项背上去。
台大物理系毕业考最后科是理论物理。题目繁而难,延长两小时还没有考完。天暗,教室里开上灯,李飞云最后个交卷。克洛教授在他面前踱来踱去,李飞云觉得头有点发晕,他抬起眼,发觉克洛教授正在看他,克洛教授眼镜反射出金光来,他感到阵眼花,慌忙站起来,把卷子递给克洛教授。最后大题,他个字也没写,那题占三十分。
李飞云回到位子上,脑子里空空,两只手伸到抽屉里盲目地摸索阵。
“别尽发傻,们走吧。”陈锡麟从后面拍拍李飞云肩膀说道。
李飞云站起来,跟着陈锡麟同走出教室,门外闹哄哄,大家正在讨论考试题目,李飞云和陈锡麟避开人群往楼下走去。
“怎样?”陈锡麟问道。
“李飞云,让给你那份家教,你还预不预备去?”陈锡麟问李飞云道。
“只好去试试再说,”李飞云答
“不行得很。”李飞云摇摇头,瘦脸上现出丝苦笑来。
“总有六十分吧?”陈锡麟侧过头望着李飞云道。
“大概要补考,最后那题点也不会。只看到第六章,最后两章,根本没看。昨晚上完家教回去,太累,倒在桌子上睡过去。”
“总会及格吧?”
李飞云脸牵动几下,停半晌,忽然转头对陈锡麟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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