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别无其他,因为他仍然确信,他是全世界头号的音乐家。您要是向他确证说,他不是艺术家,我跟您讲,他会像挨了雷劈那样当场死掉,因为放弃一成不变的想法太可怕了,他为之牺牲了整整一生,这想法是很深、很严肃的,因为他的天赋一开始是真实的。”
“令人好奇的是,等他听了С-茨,会发生什么。”公爵说道。
“是的,”Б.沉思着说,“不,他会马上恢复过来;他的疯狂比真相更强大,他会编造出某种借口。”
“您这样认为?”公爵说道。
这时候他们走到与我父亲平齐处。他本想悄悄溜走,但Б.叫住他,跟他说起话来。Б.问他会不会去听С-茨。父亲漠然回答说,他不知道,他有比听音乐会和所有到访能手更重要的事情。不过,他再看看,如果他有一小时的空闲时间,为什么不呢?什么时候会去一趟。他迅速而不安地看了看Б.和公爵,不信任地笑了笑,然后抓着帽子,点点头便走了过去,推说没有时间。
但我已经在一天前就知道了父亲的烦心事。我不知道,是什么在折磨着他,但我看得出他极度不安,就连妈妈也注意到了。她在这段时间不知怎么病得很重,几乎挪不动步子。父亲一刻不停地进进出出。早上有三四个客人来见他,都是他过去的同事,这让我很惊讶,因为除了卡尔·费奥多雷奇,我几乎从未见过别人来我们这儿,自从父亲彻底离开剧院后,所有人都疏远了我们。最后,卡尔·费奥多雷奇气喘吁吁地跑来,还带来一张海报。我专注地仔细听、仔细瞧,而这一切都让我感到不安,就好像是我一个人的过错,造成了全部纷扰和我从爸爸脸上看到的焦虑不安。我真的很想弄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这是我第一次听到С-茨的名字。然后我明白了,至少需要十五个卢布才能见到这个С-茨。我还记得,爸爸不知怎么没能克制住自己,摆了摆手说,他知道这些海外的奇情异事、这些从未听说过的天才,也知道С-茨,说这些全是犹太人,都在掏俄罗斯人的钱,因为俄罗斯人随随便便就相信任何胡说八道,更不用说法国人大吹大擂的事了。我已经明白,没有才华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客人们开始哈哈大笑,很快就都走了,留下父亲心烦意乱。我明白,他因为什么事情对这个С-茨很生气,为了讨好他,为他消愁解闷,我走到桌边,拿起海报,开始大声拼读并念出С-茨的名字。然后,我笑了笑,看了看若有所思地坐在椅子上的爸爸,说:“这个人,大概,像卡尔·费奥多雷奇那样:他,大概,也是怎么都不遂人意。”爸爸打了个哆嗦,仿佛吃了一惊,从我手里夺过海报,叫喊着跺了跺脚,抓起帽子就要走出房间,但又立刻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