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老太太了,最终被迫放弃了自己最喜欢的带跟的鞋——鞋跟被清除了。在我出现了两个星期过后,老公爵小姐派人来询问我的情况:我什么样,我是谁,是怎么进到这个家的,等等。她即刻获得了恭敬的满足。第二个信使被派到法国女人那里,问公爵小姐为什么还未见到我。这下立刻掀起了一阵忙乱。人们开始给我梳头、洗脸、洗手,可它们本来就很干净,还教我怎样走上前去、鞠躬,怎样显得更愉快而亲切,怎样说话,总而言之,把我折腾得不胜其烦。然后,轮到我们这一方派出一位女信使:公爵小姐是否想看看这个孤女?随之而来的回答是否定的,但指定了最后的期限在明天日祷之后。我一夜未眠,后来有人讲,我整夜都在胡言乱语,说要走近公爵夫人并请求她原谅什么事。将我示人的一刻终于到了。我看到一个瘦小的老妇人,坐在巨大的扶手椅上。她对我点了点头,戴上眼镜以便把我看得清楚一些。我记得,我一点儿也不讨她喜欢。看得出,我完全是个野孩子,既不会行屈膝礼,也不会亲吻双手。提问开始了,我勉勉强强回答了;但说到父亲和母亲时,我哭了起来。老太太对我如此情绪化很不高兴,但她开始安慰我,并叫我把希望寄托给上帝;随后,她又问,我最后一次去教堂是什么时候。由于我几乎听不懂她的问题,因为我的教育很受忽视,老公爵小姐惊讶莫名。她派人叫来了公爵夫人,随后便是一番商量,并安排这个星期日就带我去教堂。在那之前,老公爵小姐答应为我祈祷,但命令把我带出去,因为我,按她的话说,给她留下了十分令人难过的印象。没什么离奇古怪的,事情本该如此。但很明显,我一点儿都不讨她喜欢,当天她就派人来说我太吵闹了,整个房子都能听到我的声音,可我整天坐着一动不动,很显然,这是老太太想当然。不过第二天又有了同样的斥责。碰巧这时我打翻了一只杯子,把它摔碎了。法国女人和所有女仆都陷入了绝望,我立刻被转移到最远的房间,人们全都在深深的恐惧中跟随着我。
但我不知道,这件事是如何结束的。反正因为这个,我很高兴去楼下,独自在一个个大房间里闲逛,知道我不会打扰那里的任何人。
记得,有一次我坐在楼下的一个房间里。我双手捂住脸,低着头,就这样不知坐了几个小时。我一直在想,一直在想……我不成熟的头脑无法排解我所有的悲伤,我的内心变得越来越沉重,越来越腻烦。突然,在我上方传来一个沉静的声音。
“你怎么了,我的小可怜?”
我抬起头来,是公爵,他的脸上露出深深的同情和怜悯,但我却带着一副沮丧、悲惨的模样看着他,以至于一颗泪珠在他大大的蓝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