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爷是个老可爱!”小玉喜孜孜地告诉道。
这几晚小玉都跟回锦州街丽月那里去睡,们冲完澡,坐着抽烟闲聊当儿,小玉就兴高采烈地大谈龙船长生传奇故事。丽月把安乐乡称作“水晶宫”,她说们这些“玻璃货”都升格,涨价,变成“水晶玻璃”。她直嚷着要加们房租。她指着小玉笑道:
“玉仔,你好运气,在水晶宫里又遇见海龙王,看你快要成仙!”
小玉说龙王爷是宁波人,从小便跑到上海黄浦滩头去混生活。后来个犹太佬看上他,教他口洋泾浜英文,把他推荐到艘外国船上去当仆欧,十八岁便下海。那条船叫“康悌浮弟”,是条来往上海香港意大利豪华邮轮,派头大得唬人,龙王爷说他在船上饭厅伺候那些老爷奶奶们时,是穿着燕尾礼服,而且还戴上白手套,脚下是光可鉴人黑漆皮鞋,走起路来喀噔喀噔响——想不出龙船长穿燕尾礼服模样,不过他块头大,大概也挺神气吧——而且菜单上道汤就有十几种名式,都是法国字,有些上海财主到船上去开洋荤,连点两三道汤,也是常有事。龙王爷在“康悌浮弟”上熬几年,船上规矩全学会,便跳槽到那条有名鬼船“太平轮”上去当三副,才上去年,上海便乱。民国三十七年冬天“太平轮”最后次从上海航行香港,船上挤满上海有钱人,有些绑身钻石美金。哪知道“太平轮”出港,便触礁,沉到海底去,船上乘客无生还,那些上海有钱人带着他们黄金珠宝,都真去见海龙王——只有龙王爷个人逃过死门关。
“为什?”和丽月不禁齐声问道。小玉满脸得色卖阵关子,说道:
“开船前刻,龙王爷在甲板上正在指挥水手运货,突然脚下滑,好像有人从背后推把似,跤摔下去头便碰到铁栏杆上,撞得他眼前黑,当场晕过去。等他安神睁开眼看,甲板上那些水手,个个头都不见。”
“玉仔!”丽月指着小玉正色道,“鬼月才过,深更半夜,你少来编这些鬼话。”丽月什都不怕,就是怕鬼,她每次梦见她死去老爸,总要去买香烛冥钱,大烧轮。
“真嘛!”小玉笑嘻嘻说道,“是龙王爷说嘛,他说那些水手穿着白制服身体,个个还在走动呢!他感到阵恶心,胆水都吐出来,所以才临时下船,逃过那次大难。”
“看你说得眉飞色舞,干脆你也跟你那个龙王爷上船出海,去见那些无头鬼去!”丽月说道,倏地立起身来,悻悻然走出们房间,跟小玉都拍手大笑起来。自从丽月把小弟撵走以后,对她直心怀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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