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半光着身-子，正尽量抓着身上
破烂衣裳跌跌撞撞地往外逃。医生妻子在宿舍门口停下来，怒气冲冲地喊道，你们想想
那天说话吧，忘不
他那张脸，从今以后你们也要想想现在对你们说话，也不会忘记你们脸；这笔血债你必须偿还，盲人会计威胁说，你和你女友们，还有你们那些狗男人；你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你是另
侧第个宿舍，个曾去传达命令盲人说，盲人会计又补充句，你声音瞒不过，只要你在跟前说个字就必死无疑；那个人也这样说过，现在他躺在你身边；可和他不样，也和你们不样，你们失明时候已经熟悉这个世界切；你也不知道是什
样盲人；你不是盲人，这骗不；也许是所有这些人当中最瞎，现在已经杀人，如果需要话还会杀；在这以前你就饿死，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没有饭吃，即使所有女-人都恭恭敬敬地把你们生来就有三个窟窿都奉献给们，们也不会再给你们饭吃；只要因为你们过错们天吃不上饭，你们当中个人就要死去，除非你们不迈出这扇门步；你做不到；们做得到，做得到，从现在开始由们去取食物，你们吃这里剩下吧；你这个婊子养娘儿们；婊子养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再说，是婊子养又怎样，现在你已经知道婊子养娘儿们能干出什事吧。盲人会计怒气冲冲地朝门口方向开枪。子弹在盲人们头上飞过，没有击中任何人，打进走廊墙里。你没有抓住，医生妻子说，你要小心，子弹会用完，还有别人想当首领呢。
她离开这里，沿着走廊前行，前几步还算稳当，后来几乎昏厥过去，两个膝盖忽然软，人躺倒在地上，眼前片漆黑。要失明，她想，但又马上明白过来，这次还不会失明，是眼泪模糊视线，她生还从来不曾这样哭过，杀人，她低声说，想杀人，就真杀。她转过头朝那个宿舍门口望望，如果盲人们追来，她就没有力气自卫。走廊里空空荡荡。女-人们都走，盲人们还被枪声和同伙尸体吓得战战兢兢，不敢出门。她渐渐恢复体力。眼泪还在流，但像面对着个不可挽回事实样，流得很慢，很平静。她吃力地站起来。手上和衣服上沾满鲜血，突然，感到筋疲力尽身\_体告诉她，她已经老。老，还杀人，她想，但她知道，如果有必要她还会杀，什时候是有必要呢，她边朝天井方向走去边问自己，然后自言自语地回答说，当还活着人死以后。她摇摇头，心里想，这是什意思，说说而已，随便说说，没有别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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