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来读书声、吵闹声时,他就会站在田野上,向油麻地小学长久地张望。然而,他又不愿意再回到学校读书。
冬天到,因为平原没有什遮拦,北风总是长驱直入,在原野上肆无忌惮地乱扑乱卷。细马虽然不必要天天将羊们赶到田野上,但他得常常拿把小镰刀去河坡、田埂上割那些已经枯萎草或遗割豆秸,然后背回来喂羊。北风像冰碴般锐利地划着他手,他脸。没有几天,他手就裂口,露出红艳艳肉来。晚上,邱二妈烧盆热水,邱二爷就把细马拉过来,让他将双手放在热水里长时间地浸泡,然后擦干,再让他涂上蛤蜊油。但即使这样,细马手仍在北风中不时地产生种切割样疼痛。每逢此时,他就对那些坐在门上挂厚厚草帘教室中读书孩子们产生种嫉妒,种敌意。
冬天过去,细马已基本上能听得懂油麻地人“难听”话。但,细马依然没有去学校上学。是因为,邱二妈并未提出让他再去读书,二是细马觉得,自己拉个学期课,跟是不可能再跟上,除非留级,而细马不愿意这样丢人。细马还是放他羊。虽然细马心里并不喜欢放羊。
细马越来越喜欢将羊群赶到离油麻地小学比较近地方来放。现在,他不在乎油麻地小学孩子们用异样目光来看他。他甚至喜欢挑战性*地用自己那双眍眼去与那些目光对视,直至那些目光忽然觉得有点发虚而不再去看他。他在油麻地首先学会是骂人话,并且是些不堪入耳骂人话。他知道,这些骂人话,最能侮辱对方,也最能伤害和刺激对方。当个孩子向他羊群投掷泥块,或走过来逗弄他羊,他就会去骂他们。他之所以骂他们,是表明他讨厌他们,二是表明他现在也能讲油麻地话。油麻地孩子们都已感觉到,这个江南小蛮子是个很野蛮孩子。知道这点,也就没有太多孩子去招惹他。这使细马很失望。他希望有人来招惹他,然后他好去骂他们。他甚至在内心渴望着跟油麻地小学某个孩子狠狠地打架。
孩子们看出这点,就更加小心地躲避着他。
细马就把羊群赶到油麻地小学孩子们上学所必须经过路口。他让他羊在路上拉屎撒尿。女孩子们既怕羊,又怕他,就只好从地里走。男孩子们不怕,就是要走过来。这时若惊动他羊,他就要骂人。如果那个挨骂男孩不答应他无理,要上来与他打架,他就会感到十分兴奋,立即迎上去,把身体斜侧给对方,昂着头:“想打架吗?”那个男孩,就有可能被他这股主动挑衅气势吓住,就会显得有点畏缩。他就会对那个男孩说:“有种就打拳!”有几个男孩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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