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宜生也申请,所以他过世,特别难过,觉得对不起他。要是他得到那项奖金,能到美国去,也许就不会病死。他过世,到处奔走替他去筹治丧费及抚恤金,他太太也病得很厉害。写信给邵子奇,邵子奇派个人,只送千块台市来——”
“唉,唉。”吴柱国连声叹道。
“可是柱国,”余教授愀然望着吴柱国,“自己实在也很需要那笔奖金。雅馨去世时候,两个儿子都很小,雅馨临终要答应,定抚养他们成人,给他们受最好教育。大儿子出国学工程,没有申请到奖学金,替他筹笔钱,数目相当可观,还好几年都还不清。所以那时想,要是得到那笔奖金,在国外省用点,就可以偿清债务。没想到——”余教授耸耸肩膀,干笑两声。吴柱国举起手来,想说什,可是他嘴唇动下,又默然。过片刻,他才强笑道:
“雅馨——她真是个叫人怀念女
要厉害哩。’那个女孩子顿时脸痛苦不堪样子,只得安慰她:‘拜仑脸蛋儿还是十分英俊’——”余教授和吴柱国同时笑起来。“上学期大考,出个题目要她们论‘拜仑浪漫精神’,有个女孩子写下大堆拜仑情妇名字,连他妹妹Augusta也写上去!”
“教教女学生也很有意思。”吴柱国笑得低下头去,“你译那部《拜仑诗集》,在这里定很畅销?”
“《拜仑诗集》并没有译完。”
“哦——”
“其实只还差‘DonJuan’最后几章,这七八年,没译过个字,就是把拜仑译出来,恐怕现在也不会有多少人看——”余教授颇为落寞叹口气,定定注视着吴柱国,“柱国,这些年,并没有你想像那样,并没有想‘守住岗位’,这些年,直在设法出国——”
“钦磊——你——”
“不但想出国,而且还用尽手段去争取机会。每年,打听到们文学院有外国赠送奖金,总是抢先去申请。前五年,好不容易争到哈佛大学给福特奖金,去研究两年,每年有九千多美金。出国手续全部都办妥,那天到美国领事馆去签证,领事还跟握手道贺。哪晓得出领事馆门口,个台大学生骑着辆机器脚踏车过来,撞,便把腿撞断。”
“哎,钦磊。”吴柱国暧昧叹道。
“病在医院里,应该马上宣布放弃那项奖金,可是没有,写信给哈佛,说腿只受外伤,治愈后马上出去。在医院里躺五个月,哈佛便取消那项奖金。要是早让出来,也许贾宜生便得到——”
“贾宜生吗?”吴柱国惊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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