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七月中旬,离波克罗夫斯科耶约有二十里、列文姐姐地产所在村子里村长,到列文这里来报告那里情况和割草事情。他姐姐地产上主要收入来自河边每年春天被水淹草场。往年,草是二十个卢布亩卖给农民。当列文接手管理这地产时候,他估量这草场值更多钱,他就定二十五卢布亩。农民们不肯出这个价钱,并且,如列文所猜疑,他们拦阻别买主。列文便亲自到那里去,安排部分用雇工,部分用按收成分摊办法去割草。他自己农民想尽办法来阻挠这个新方法,但是事情终于办成,第年草场就获得将近两倍赢利。去年——正是第三年——农民们还在继续反对,但是草却仍然用同样方法收割。今年农民按分摊收成三分之办法担任刈割全部草,现在村长就是来报告草已经割完,并且说恐怕下雨,他们已经请来管账,当着他面分配收获物,共收集十堆作为地主份。当他问最大草场收割多少干草时,村长回答得吞吞吐吐;他未经允许就那急急忙忙地把收获物擅自分配;从农民说话整个语调听上去又有些异样;从所有这些方面看来,列文觉出这回草分配里面定有蹊跷,于是就下定决心亲自到那里去调查个明白。
列文在午饭时到达那村庄,把马留在他哥哥乳母丈夫,他个年老朋友小屋里,就走到养蜂场去看这老头,想从他口里探听出割草真情。帕尔梅内奇,个饶舌、漂亮老头,热烈地欢迎列文,把他所有工作指给他看,把关于他蜜蜂和今年离巢蜂群切详情都告诉他;但是列文向他问起割草事情时,他却含糊其辞,不愿回答。这就更证实列文猜疑。他走到割草场去,检查干草堆。每堆恐怕还装不满五十车,为要揭发农民们罪迹,列文吩咐立刻把运草车拉来,抄起堆运到仓库去。这堆竟只装三十二车。不管村长怎样竭力辩白说干草有压缩性,它们堆积过久变得干硬,以及他怎样赌咒说切事情都是做得对得起上帝,列文还是坚持己见,说干草分配是没有经他吩咐,因此他不能把那干草当作堆五十车来接受。经过长久辩论之后,问题方才得到解决,就是:这十堆按堆五十车计算归农民接受,而主人份重新分配。争辩和干草堆分配继续进行整整下午时间,当干草分配到最后时候,列文把监督分配干草任务委托给管账,自己在以柳树枝作标记干草堆上坐下,叹赏地眺望着农民草场。
在他面前,在沼地那边河湾上有列穿得花花绿绿、高声谈笑农妇们在移动,而散开干草在淡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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