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蒂大笑起来。
“但是你做单身汉的时候不是常去拜望人家吗?”她说。
“不错,拜望过,不过我老觉得不好意思,而且现在我对这一套非常不习惯了,说正经的,我宁愿两天不吃饭,也不愿意去拜望人家。简直窘得不得了!我一直觉得人家会生起气来,说:‘你没有事来做什么?’”
“不,他们不会生气的。我担保!”基蒂说,笑盈盈地凝视着他的脸。她拉住他的手。“好吧,再见!……请你千万去一下!”
他吻了他妻子的手刚要
基蒂问。
“以后也许为了我姐姐的事去法院一趟。”
“去听音乐会吗?”
“哦,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
“不,去吧!要演奏这些新作品哩……你一向觉得那么有趣的。要是我,我一定去的。”
。
“可惜你没有在那里,”她说。“不是说你没有在那个房间里……要是你在场我的举止就不会那么自然了……我现在比那时脸红得更厉害,更加,更加厉害哩,”她补充说,脸红得流出眼泪了。“可惜的是你不能从门缝里偷看。”
她的真诚的眼睛使列文看出她很满意自己,因此虽然她羞容满面,他立刻就放了心,开始像她所愿望的那样询问她。当他听到了一切,甚至一直听完了最初一瞬间她不由得脸红起来,但是以后就像和一个初次会面的人那样悠然自得的细节为止,列文十分快活了,说这事使他很高兴,现在他再也不会像在选举大会上那样无礼了,下一次遇见弗龙斯基就要尽可能地对他友好。
“一想起来有个人快要成了我的仇敌,我讨厌遇见他,真痛心得很哩。”列文说。“我非常,非常高兴。”
二
“哦,无论如何我午饭前会回来的,”他说,看了看表。
“可要穿上常礼服,这样你就可以一直去拜望博利伯爵夫人了。”
“难道非去不可吗?”
“啊,一定得去。他拜访过我们。唉,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呢?你顺路去一趟,坐一坐,花五分种谈谈天气,就站起来走了。”
“喂,说起来你不会相信,我是那样不习惯应酬,我真难为情哩。这有多么讨厌啊!一个陌生人进来,坐了一阵,没事待上半天,既打扰了人家,自己又心烦意乱,末了才走了。”
“那么,请你去拜望博利夫妇一下吧,”十一点钟的光景,列文出门以前进来看她的时候,基蒂对她丈夫说。“我知道你要在俱乐部吃午饭。爸爸给你登记了。但是早晨你去哪里呢?”
“不过去看看卡塔瓦索夫罢了,”列文回答。
“为什么这么早呢?”
“他答应给我介绍梅特罗夫。我想和他谈谈我的著作。他是彼得堡一位很有名望的学者,”列文回答。
“是的,你上次赞不绝口的就是他的文章吧?哦,以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