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笑道:“儿只是焦躁,且开怀吃两盏儿睡。--押司也满饮几杯。”
宋江被他劝不过,连饮三五杯。
婆子也连连吃几杯,再下楼去烫酒。
那婆子见女儿不吃酒,心中不悦;才见女儿回心吃酒,欢喜道:“若是今晚兜得住,那人连恨都忘!且又和他缠几时,却再商量。”
婆子头寻思,面自在灶前吃三大钟酒;觉道有些痒麻上来,却又筛碗酒,镟大半镟倾在注子里,爬上楼来,见那宋江低着头不做声,女儿也别转着脸弄裙子。
那婆子倒笑起来,说道:“又是不是。押司是个风流人物,不和你般见识。你不把酒便罢,且回过脸来吃盏酒儿。”
婆惜只不回过头来。
那婆子自把酒来劝宋江。
宋江勉意吃盏。
婆子笑道:“押司莫要见责。闲活都打叠起,明日慢慢告诉。外人见押司在这里,多少干热不怯气,胡言乱语。放屁辣臊,押司都不要听,且只顾吃酒。”
阎婆道:““没酒没浆做甚道场?”老身有瓶好酒在这里,买些果品与押司陪话,儿你相陪押司坐地,不要怕羞,便来也。”
宋江自寻思道:“吃这婆子钉住,脱身不得。等他下楼去时,随后也走。”
那婆子瞧见宋江要走意思,出得房门去,门上却有屈戌,便把房门上,将屈戌搭。
宋江暗忖道:“那虔婆倒先算。”
且说阎婆下楼来,先去灶前点起个灯;灶里见成烧着锅脚汤,再凑上些柴头;拿些碎银子,出巷口去买得些时新果品鲜鱼嫩鸡肥之类;归到家中,都把盘子盛;取酒倾在盆里,舀半镟子,在锅里烫热,倾在酒壶里;收拾数盆菜蔬,三支酒盏,三支筋,桶盘托上楼来放在春台上;开房门,搬将入来,摆满金漆桌子。
这婆子哈哈地笑道:“你两个又不是泥塑,做甚都不做声?押司,你不合是个男子汉,只得装些温柔,说些风流话。”
宋江正没做道理处,口里只不做声,
筛三盏在桌子上,说道:“儿,不要使小阿儿性,胡乱吃盏酒。”
婆惜道:“没得只顾缠!饱!吃不得!”
阎婆道:“儿,你也陪侍你三郎吃盏使得。”
婆惜头听,面肚里寻思:“只心在张三身上,兀谁耐烦相伴这厮!若不得把他灌得醉,他必来缠!”
婆惜只得勉意拿起酒来吃半盏。
看宋江时,只低着头;看女儿时,也朝着别处。
阎婆道:“儿,起来把盏酒。”
婆惜道:“你们自吃,不耐烦!”
婆子道:“儿,爷娘手里从小儿惯你性儿,别人面上须使不得!”
婆惜道:“不把盏便怎?终不成飞剑来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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