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步定回旅馆。整个儿穿过第四十条大街。
这样做,倒不是因为想散步什,主要还是因为不想再在另辆出租汽车里进进出出。有时候你会突然讨厌乘出租汽车,就象你会突然讨厌乘电梯样。你于是就得靠两只脚走,不管路有多远,楼有多高。小时候,就常常靠两只脚走上们公寓房间,足足爬十二层楼梯。
你甚至都不知道天已经下过雪。人行道上连雪影儿都没有。可天气冷得要命,就从衣袋里取出那顶红色猎人帽戴在头上——才他妈不管打扮成什鬼样儿哩。甚至把耳罩都放下来。真想知道是谁在潘西偷走手套,因为两只手都快冻僵。其实即使知道,也不会采取什行动。是那种胆小鬼。尽可能不表现出来,可骨子里真是个胆小鬼。比方说,要是在潘西发现是谁偷走手套,也许会走到小偷房里说:“喂,把你那副手套拿出来怎样?”那小偷听或许会装出十分天真样子说:“什手套?”会怎办呢,或许会到他壁橱里把那副手套找出来,是藏在他那双混帐高统橡皮套鞋或者别什东西里,比如说。会把手套拿出来,给那家伙看,说道:“揣摩这是你混帐手套?”于是那小偷大概会装出十分假、十分天真模样,说道:“这辈子从来没见过这副手套。这手套要是你,你就拿去。可不要这种混帐东西。”于是大概会直挺挺地在那儿站那五分钟,手里拿着那副混帐手套,心里想着应该在那家伙下巴额儿上揍那拳——打落他混账下巴额儿。只是没那勇气。只会站在那儿,装出很凶狠样子。会怎做呢,只会说些十分尖刻、十分下流话,来激怒他——却不敢挥拳打他下巴。嗯,要是说些十分尖刻、下流话,那家伙大概会起身向走来,说道:“听着,考尔菲德。你是不是在骂小偷?”听都不敢说:“你他妈说得点不错,你这个偷东西下流杂种!”大概只会说:“只知道那副混帐手套在你混帐套鞋里。”那家伙听,大概会马上摸底,看看究竟敢不敢动手揍他,所以他会说:“听着。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刚才是不是管叫小偷来着?”大概会这样回答:“谁也没管谁叫小偷。只知道手套在你混帐套鞋里。”就这样能翻来覆去讲几个小时。可最后离开时候,甚至都不会碰他下。大概会到盥洗室里,偷偷袖支烟,在镜子里看着自己装出凶狠样子。嗯,这就是回旅馆时路上想心事。当个胆小鬼决不是什好玩事儿。也许并不完完全全是个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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