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帽挂在窗子插销上形象,还有数不清琐事,夏尔本来没有想到其中有什乐趣,现在却使他不断地感到幸福。早晨.他们并头共枕,睡在床上,他瞧着阳光和帽带阴影投射在金发美人脸上汗毛间。从近处看来,她眼睛显得更大,特别是在她连几次睁开眼皮,欲醒未醒时候;眼珠在阴影中是黑色,在阳光下却变成深蓝,仿佛具有层层深浅不同颜色,越靠里首越浓,越接近表面珐琅质就越淡。他自已眼睛也融入她眼晴深处,他从中看到自己半身小像,头上围着头巾,衬衫领口半开。他起床。她也来到窗前,看着他离开家;她胳膊肘靠着两盆天竹葵之间窗台,件宽大晨衣松松披在身上。夏尔踏着街头墙角石,把马刺扣紧;她在楼上继续对他说话,嘴里咬下片花瓣或是绿叶,向他吹去,这片花瓣像鸟样飞飞停停,在空中画下半圆弧线,眼看就要落地,却给老白马乱蓬蓬鬃毛缠住,这匹母马只是动不动地站在门口。夏尔上马,送她个飞吻;她摆摆手,把窗子关上,他走。
于是,不管是在尘土飞扬、不见尽头长带似大路上,或是在枝桠交错、浓荫蔽天坑坑洼洼大道上,或是在小麦长得膝盖那高羊肠小道上,他肩上感到太阳温暖,鼻孔吸着清晨空气,心里装满昨夜欢乐,精神平静,肉体满足,不断咀嚼他幸福,就像餐后还在回味没有完全消化块菰样。
在这以前,他半辈子哪里有过好日子?在学堂里,他孤单地关在四堵高墙之内,班上同学都比他钱多力气大,他们笑他乡下人口音,说他衣服土里土气,而他们母亲来看他们时候,手笼里还带着糕点呢!这样学堂生活好过吗?后来,他学医,他钱包从来没有装满过,连和小女工跳舞钱都付不起,否则,他不是也可以搞到个把姘头吗?再后来,就是和寡妇道过十四个月,简直和她被窝里那双脚样冰凉。这样日子好过吗?可是现在,他心爱这个美人,辈子都是他。对他说来,宇宙范围并不比她丝绸衬裙大;他怪自己:爱她哪能有个够?怎能不回去再看看她?于是他赶快回家,跑上楼梯,心跳得厉害。艾玛正在房里梳妆;他不声不响溜到她后面,吻她背,她吓得叫起来,他按耐不住.不停地抚摸她压发梳,她指环,她头巾:有时,他张大嘴,大吻她脸蛋,或者是蜻蜓点水似地小吻她光胳膊,从手指尖直吻到肩膀;而她只好半推半就,又是微笑,又是厌烦,就像对付个纠缠不休孩子样。
结婚以前,她以为自己懂得爱情;但现在却没有得到爱情应该带来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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