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会车东西呀,”实习生回嘴说。
“说得也是!”对方摸摸下巴。藐视中夹杂几分得意神气。
莱昂对没有结果恋爱感到厌倦,再说,他开始觉得毫无变化生活成沉重负担,既没有兴趣来引导,又没有希望来支持。他对荣镇和荣镇人都感到如此乏味,看到某些人,某些房子,他就恼火得无法控制;而药剂师呢,不管他人多好,也变得完全无法忍受。然而,展望前途,若要换个地方,对他既有几分引诱,却也有几分害怕。害怕很快就变成焦急,于是巴黎在远方向他招手,吹起化妆舞会铜管乐.发出轻佻姑娘笑声。既然他要去那里读完法律,为什不早点去?有谁阻拦他吗?于是他心里开始作准备,预先安排他活动。他在头脑里设计,怎样布置房间里家具。他要过艺术家生活!他要学六弦琴!他要穿室内装,戴无边软帽,穿蓝色丝绒拖鞋!他想得出神,似乎已经在欣赏壁炉上交叉地挂着两把花式剑,还有高头死人脑壳和
窗子上装铁栏杆,壁炉前装上牢固小柱子。那些小奥默虽然纵容惯,其实动动就有人在后面看住;只要得点伤风感冒,父亲就给他们灌祛痰止咳药,哪怕过四岁,也毫不通融地要他们戴防风防跌软垫帽。其实,这是奥默太太怪主意。她丈夫心里担忧,生怕这样紧紧地箍着脑袋,可能会使他们脑子受到影响,有次居然脱口说出:
“你难道当真要把他们变成西印度群岛土著,还是巴西印第安人?”
夏尔有好几次要打断他话,
“有话想要对你讲,”他低声对着实习生耳朵说,实习生上楼时走在前头。
“难道他猜到什啦?”莱昂心里寻思。他心跳得厉害,于是越发胡思乱想。
最后,夏尔关上门,请他去卢昂打听下,买个好照相机要多少钱;他想使他妻子喜出望外,想向她表示无微不至关心,想送她张穿黑色燕尾服照片。但他事先要“心中有数”。这大概不太费莱昂事,因为他几乎每个星期都要进次城。
进城有什事?奥默猜想这是年轻人通病,有什风流勾当。但是他猜错,莱昂在城里并没有个相好。他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忧郁。勒方苏瓦老板娘眼就看得出,他盘子里剩菜现在多起来。她要寻根究底,就去找税务员打听;比内让她碰鼻子灰,说“警察局并没有雇佣他作耳目”。不过,在他后来,他伙伴也真古怪,因为莱昂老是坐在椅子上往后仰,双手伸,空空洞洞地说什人生没有意思。
“那是因为你没有什消遣呀,”税务员说。
“什消遣呢?”
“要是你,就玩玩车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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