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比方说,大伙儿起掀冻土块,你应该嗓门大点儿而手上点儿劲儿别使,说白就是靠溜*耍滑才有可能活下来,不瞒你说,就是这活下来,不然十个老K也玩儿完。咱刑事犯没自尊,横竖不过是人渣子啦,干着活不想干,头栽倒假装昏过去,想装得像点也好办,你就像个螃蟹似吐白沫儿就行,管教干部踢两脚骂两句你只当是催眠小曲儿,劳改犯都当还怕骂吗?要脸干什?人都快饿死,脸和屁股就没啥区别。当然,说得是们这些人,般来讲,文化人比们实诚,尽管活干得不怎样,可也真不惜力,你让他躺倒装死狗比杀他还难受。
这是文化人通病。田先生就更是这样,本来没人愿干扶钎活,都怕抡锤人失手砸着,所以田先生扶钎,后来粮食减再减,就再没人愿抡锤,那种活体力消耗太大,大家宁可被砸死也不愿抡锤,所以田先生又被派抡锤,咱看不过去就偷偷跟田先生说,别犯傻,别人是欺负你呢。田先生说,这活总得有人干,前些日子掌钎,抡锤也累呀,现在也该换换。唉,你说他是聪明还是傻?前些日子是多少口粮?现在是多少?那是码子事吗?没办法,人家文化人有自己主意,就这着,眼看着田先生天不如天,最后浮肿得连鞋都穿不上,咱心里跟明镜似,老爷子没几天活头啦,偷偷问他,田先生,您家里还有什人?
有啥事需要办?也不怕您不爱听,您可快撑不住啦,有话快说,要不就来不及。老爷子想想说老伴也进来,就在这个农场,不知是死是活,还有个女儿出嫁,算,老K,你好意领,没什要办事,人嘛,从哪儿来到哪儿去,都有定数,生者如过客,死者为归人,赤条条来赤条条去,人生应该坦坦荡荡。死以后,你把棉衣棉裤和被子都拿走,给留个裤衩背心就行,反正也不怕冷啦,别糟蹋东西。当时听眼泪都下来,吭哧半天也说不出话来,操,这叫他妈什事?这世道怎就留不住好人呢?说您总得给女儿留几句话吧?您放心定传到。田先生摇摇头说,既然是阶级社会,总要有人当贱民,和老伴已经是贱民,这叫万劫不复,何必再把女儿搭上?他说完就闭上眼睛不吭声,任说啥也不开口。估计得没错,两天以后田先生就走,老爷子走得不声不响,晚上觉睡过去就没醒过来,第二天早晨发现时人都硬。带几个哥们儿整整干天才刨出个米多深坑,想把老爷子埋深点免得化冻后被野兽刨出来,可地上冻层有两米厚,弟兄们实在挖不动啦,可没拿田先生棉衣和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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