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夫托诺姆-彼得罗维奇骶骨摔得生疼,正好没有地方出气,冲着妻子叫喊:“你就知道睡、睡。上天国也会让你睡过头。城里出天大事,可你还是睡个没完。挂旗是事,摘旗也是事,跟你就不相干?”
他唾沫星子飞到妻子脸上。她用被子蒙住头,阿夫托诺姆-彼得罗维奇只听到她愤愤地嘟囔:“白痴!”
枪声逐渐稀疏,回音仍然像榔头敲击着窗框,城边上蒸汽机磨坊附近,挺机枪像狗叫似,断断续续地响着。
东方透出鱼肚白。
城里有个传闻不胫而走,说烧杀掳掠犹太人事不久就要发生。消息也传到肮脏犹太居民区。那里是些歪歪扭扭、又矮又窄破房子,对对付付地修建在高高河岸上。
人们齐挤向剧场中央,躲避这个可怕魔鬼。
帕利亚内查瞄准天棚上那只千瓦大灯泡放枪,灯泡炸开来,雨点般碎玻璃撒落在人们身上。
场内立时片漆黑。街上传来吼声:“都滚出来!”跟着是连串下流咒骂。
女人们歇斯底里地尖叫着,戈卢勃在场内来回奔跑,厉声吆喝,想把惊慌失措军官们集合起来。这些声音跟外面喊声、枪声汇成片,混乱到极点。谁都没有注意到帕利亚内查像条泥鳅样,从后门溜到空荡荡后街上,向戈卢勃司令部跑去。
半小时后,城里展开正式战斗。爆豆般枪声夹杂着机枪哒哒声,打破夜寂静。吓得昏头昏脑小市民们从热乎乎被窝里跳出来,脸贴着窗户向外张望。
犹太贫民拥挤不堪地住在这些勉强可以称做房屋盒子里。
谢廖沙在印刷厂做工已经年多。厂里排字工人和其他工人全是犹太人。谢廖沙同他们处得很
阿夫托诺姆-彼得罗维奇在床上抬起头,竖起耳朵听着。
不,他没有听错——是在开枪,他急忙跳下床。鼻子在窗玻璃上压得扁扁,他就这样站会儿。无可怀疑:城里在开火。
得赶紧把谢甫琴科[谢甫琴科(1814-1861),乌克兰诗人,画家——译者]肖像下面小旗撤下来。贴佩特留拉小旗,红军来就要遭殃。谢甫琴科肖像倒不妨,红军白军都尊重他。塔拉斯-谢甫琴科真是个好人,挂他肖像不用提心吊胆,不管谁来,都不会有什说道。旗子可就是另回事。他阿夫托诺姆可不是傻瓜,不是格拉西姆-列昂季耶维奇那样糊涂虫。既然有两全其美办法,干吗非冒这个险挂列宁像?
他逐把小旗撕下来,可钉子钉得太紧。他使劲,身子失去平衡,咕咚声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妻子被响声惊醒,骨碌爬起来……
“你怎,疯啦,老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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