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请问您是‘公社战士’疗养院吗?”
保尔不耐烦地扭下。“打哪儿冒出来这个人?这算什休息?说不定马上还要问得是什病呢。算,还是走吧。”于是他生硬地回答:
中央委员会“公社战士”疗养院旁边,是中心医院大花园。疗养院人从海滨回来,都从这座花园经过。花园堵灰色石头砌高墙附近,长着枝叶茂盛法国梧桐,保尔喜欢在这里树荫下休息。这个地方很少有人来。从这里可以观看花园林荫道和小径上络绎不绝行人;晚上,又可以远远避开大疗养区恼人喧闹,在这里静听音乐。
今天,保尔又躲到这个角落里来。他舒适地在张藤摇椅上躺下,海水浴和日光浴使他疲乏,他打起瞌睡来。条厚毛巾和本没有看完富尔曼诺夫小说《叛乱》,放在旁边摇椅上。到疗养院最初几天,他仍然处在神经过敏紧张状态中,头疼症状始终没有消失。教授们直在研究他那复杂而罕见病情。次又次叩诊、听诊,使他感到又腻烦,又疲劳。责任医生是个大家都愿意接近女党员,姓耶路撒冷奇克,这个姓很怪。她总要费很大劲,才能找到她这个病人,然后又耐着性子劝他起去找这位专家或者那位专家。
“说实在,这套真叫烦透。”保尔说。“同样问题,天得回答他们五遍。什您祖母是不是疯子啊,什您曾祖父得没得过风湿病啊,鬼才知道他得过什病,压根儿就没见过他。而且,他们每个人都想叫承认得过淋病,或者别什更糟糕病。老实说,为这个真想敲敲他们秃脑袋。还是让休息会儿吧!要是这个半月老这把研究来研究去,就要变成个社会危害分子。”
耶路撒冷奇克总是笑着,用玩笑回答他,过不几分钟,她已经挽着他胳膊,路上说着有趣事,把他领到外科医生那里去。
今天看样子不会检查。离吃午饭还有个小时。保尔在——睡意中听到脚步声。他没有睁开眼睛,心想:“也许以为睡着,就会走开。”但是,希望落空,摇椅嘎吱响声,有人坐下来。飘过来股清淡香气,说明坐在旁边是个女人。保尔睁开眼睛。首先映入他眼帘是耀眼白色连衣裙,两条晒得黝黑腿和两只穿着羊皮便鞋脚,然后是留着男孩发式头,两只大眼睛,排细小牙齿。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对不起,大概打搅您吧?”
保尔没有做声。这可有点不礼貌,不过他还是希望这个女人会走开。
“这是您书吗?”
她翻弄着《叛乱》。
“是……”
又是阵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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