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个美貌妖娆妇人。但见他黑鬒鬒赛鸦鸰鬓儿,翠弯弯新月眉儿,香喷喷樱桃口儿,直隆隆琼瑶鼻儿,粉浓浓红艳腮儿,娇滴滴银盆脸儿,轻袅袅花朵身儿,玉纤纤葱枝手儿,捻捻杨柳腰儿,软浓浓粉白肚儿,窄星星尖翘脚儿,肉奶奶胸儿,白生生腿儿,更有件紧揪揪、白鲜鲜、黑茵茵,正不知是甚东西。观不尽这妇人容貌。且看他怎生打扮?但见:
头上戴着黑油油头发髢髻,迳里踅出香云,周围小簪儿齐插。斜戴朵并头花,排草梳儿后押。难描画,柳叶眉衬着两朵桃花。玲珑坠儿最堪夸,露来酥玉胸无价。毛青布大袖衫儿,又短衬湘裙碾绢纱。通花汗巾儿袖口儿边搭剌。香袋儿身边低挂。抹胸儿重重纽扣香喉下。往下看尖翘翘金莲小脚,云头巧缉山鸦。鞋儿白绫高底,步香尘偏衬登踏。红纱膝裤扣莺花,行坐处风吹裙裤。口儿里常喷出异香兰麝,樱桃口笑脸生花。人见魂飞魄丧,卖弄杀俏冤家。
那人见,先自酥半边,那怒气早已钻入爪洼国去,变做笑吟吟脸儿。这妇人情知不是,叉手望他深深拜拜,说道:“奴家时被风失手,误中官人,休怪!”那人面把手整头巾,面把腰曲着地还喏道:“不妨,娘子请方便。”却被这间壁住卖茶王婆子看见。那婆子笑道:“兀谁家大官人打这屋檐下过?打正好!”那人笑道:“倒是不是,时冲撞,娘子休怪。”妇人答道:“官人不要见责。”那人又笑着大大地唱个喏,回应道:“小人不敢。”那双积年招花惹草,惯觑风情贼眼,不离这妇人身上,临去也回头七八回,方直摇摇摆摆遮着扇儿去。
风日晴和漫出游,偶从帘下识娇羞。只因临去秋波转,惹起春心不自由。当时妇人见那人生风流浮浪,语言甜净,更加几分留恋:“倒不知此人姓甚名谁,何处居住。他若没情意时,临去也不回头七八遍。”却在帘子下眼巴巴看不见那人,方才收帘子,关上大门,归房去。
看官听说,这人你道是谁?却原来正是那嘲风弄月班头,拾翠寻香元帅,开生药铺复姓西门单讳个庆字西门大官人便是。只因他第三房妾卓二姐死,发送当,心中不乐,出来街上行走,要寻应伯爵到那里去散心耍子。却从这武大门前经过,不想撞这下子在头上。却说这西门大官人自从帘子下见那妇人面,到家寻思道:“好个雌儿,怎能勾得手?”猛然想起那间壁卖茶王婆子来,堪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撮合得此事成,破费几两银子谢他,也不值甚。”于是连饭也不吃,走出街上闲游,直迳踅入王婆茶坊里来,便去里边水帘下坐。王婆笑道:“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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