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对那妇人道:“这个便是与老身衣料施主官人。”西门庆睁眼看着那妇人:云鬟叠翠,粉面生春,上穿白布衫儿,桃红裙子,蓝比甲,正在房里做衣服。见西门庆过来,便把头低。这西门庆连忙向前屈身唱喏。那妇人随即放下生活,还万福。王婆便道:“难得官人与老身段匹绸绢,放在家年有余,不曾得做,亏杀邻家这位娘子出手与老身做成全。真个是布机也似好针线,缝又好又密,真个难得!大官人,你过来且看看。”西门庆拿起衣服来看,面喝采,口里道:“这位娘子,传得这等好针指,神仙般手段!”那妇人低头笑道:“官人休笑话。”西门庆故问王婆道:“干娘,不敢动问,这位娘子是谁家宅上娘子?”王婆道:“你猜。”西门庆道:“小人如何猜得着。”王婆哈哈笑道:“大官人你请坐,对你说罢。”那西门庆与妇人对面坐下。那婆子道:“好交大官人得知罢,你那日屋檐下走,打得正好。”西门庆道:“就是那日在门首叉竿打?倒不知是谁家宅上娘子?”妇人分外把头低低,笑道:“那日奴误冲撞,官人休怪!”西门庆连忙应道:“小人不敢。”王婆道:“就是这位,却是间壁武大娘子。”西门庆道:“原来如此,小人失瞻。”王婆因望妇人说道:“娘子你认得这位官人?”妇人道:“不识得。”婆子道:“这位官人,便是本县里个财主,知县相公也和他来往,叫做西门大官人。家有万万贯钱财,在县门前开生药铺。家中钱过北斗,米烂成仓,黄是金,白是银,圆是珠,放光是宝,也有犀牛头上角,大象口中牙。他家大娘子,也是说媒,是吴千户家小姐,生得面伶百俐。”因问:“大官人,怎不过贫家吃茶?”西门庆道:“便是家中连日小女有人家定,不得闲来。”婆子道:“大姐有谁家定?怎不请老身去说媒?”西门庆道:“被东京八十万禁军杨提督亲家陈宅定。他儿子陈敬济才十七岁,还上学堂。不是也请干娘说媒,他那边有个文嫂儿来讨帖儿,俺这里又使常在家中走卖翠花薛嫂儿,同做保山,说此亲事。干娘若肯去,到明日下小茶,使人来请你。”婆子哈哈笑道:“老身哄大官人耍子。俺这媒人们都是狗娘养下来,他们说亲时又没,做成熟饭儿怎肯搭上老身分?常言道:当行压当行。到明日娶过门时,老身胡乱三朝五日,拿上些人情去走走,讨得张半张桌面,到是正经。怎好和人斗气!”两个递句说回。婆子只顾夸奖西门庆,口里假嘈,那妇人便低头缝针线。
水性从来是女流,背夫常与外人偷。
金莲心爱西门庆,*荡春心不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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