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宽,把手兜住。李铭把他手拿起,略按重些。被春梅怪叫起来,骂道:“好贼忘八!你怎捻手,调戏?贼少死忘八,你还不知道是谁哩!日好酒好肉,越发养活你这忘八圣灵儿出来,平白捻手来。贼忘八,你错下这个锹撅。你问声儿去,手里你来弄鬼!爹来家等说,把你这贼忘八,条棍撵离门离户!没你这忘八,学不成唱?愁本司三院寻不出忘八来?撅臭你这忘八!”被他千忘八,万忘八,骂李铭拿着衣服,往外走不迭。正是:
两手劈开生死路,翻身跳出是非门。
当下春梅气狠狠,直骂进后边来。金莲正和孟玉楼、李瓶儿并宋蕙莲在房里下棋,只听见春梅从外骂将来。金莲便问道:“贼小肉儿,你骂谁哩,谁惹你来?”春梅道:“情知是谁,叵耐李铭那忘八!爹临去,好意分付小厮,留下桌菜并粳米粥儿与他吃。也有玉箫他们,你推,打你,顽成块,对着忘八,呲牙露嘴,狂有些褶儿也怎。顽回,都往大姐那边去。忘八见无人,尽力把手上捻下。吃醉醉,看着嗤嗤呆笑。那忘八见吆喝骂起来,他就夹着衣裳往外走。刚才打与贼忘八两个耳刮子才好!贼忘八,你也看个人儿行事,不是那不三不四邪皮行货,教你这个忘八在手里弄鬼。把忘八脸打绿!”金莲道:“怪小肉儿,学不学没要紧,把脸气黄黄,等爹来家说,把贼忘八撵去就是。那里紧等着供唱撰钱哩,怎教忘八调戏这丫头!知道贼忘八业罐子满。”春梅道:“他就倒运,着量二娘兄弟。那怕他!二娘莫不挟仇打五棍儿?”宋蕙莲道:“论起来,你是乐工,在人家教唱,也不该调戏良人家女子!照顾你个钱,也是养身父母,休说日三茶六饭儿扶侍着。”金莲道:“扶侍着,临还要钱儿去。按月儿,个月与他五两银子。贼忘八,错上坟。你问声家里这些小厮们,那个敢望着他呲牙笑笑儿,吊个嘴儿?遇喜欢骂两句;若不欢喜,拉倒他主子跟前就是打。贼忘八,造化低,你惹他生姜,你还没曾经着他辣手!”因向春梅道:“没见你,你爹去,你进来便罢,平白只顾和他那房里做甚?却教那忘八调戏你!”春梅道:“都是玉箫和他们,只顾还笑成块,不肯进来。”玉楼道:“他三个如今还在那屋里?”春梅道:“都往大姐房里去。”玉楼道:“等瞧瞧去。”那玉楼起身去。良久,李瓶儿亦回房,使绣春叫迎春去。至晚,西门庆来家,金莲五十告诉西门庆。西门庆分付来兴儿,今后休放进李铭来走动。自此断路儿,不敢上门。正是:
习教歌妓逞家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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