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莲道:“娘睡鞋裹脚,卷平收去?”金莲道:“由他。你放着,叫丫头进来收。”便叫秋菊:“贼奴才,往那去?”蕙莲道:“秋菊扫地哩。春梅姐在那里梳头哩。”金莲道:“你别要管他,丢着罢,亦发等他们来收拾。歪蹄泼脚,没沾污嫂子手。你去扶侍你爹,爹也得你恁个人儿扶侍他,才可他心。俺们都是露水夫妻,再醮货儿。只嫂子是正名正顶轿子娶将来,是他正头老婆,秋胡戏。”这妇人听,正道着昨日晚夕他真病,于是向前双膝跪下,说道:“娘是小个主儿,娘不高抬贵手,小时儿存站不。当初不因娘宽恩,小也不肯依随爹。就是后边大娘,无过只是个大纲儿。小还是娘抬举多,莫不敢在娘面前欺心?随娘查访,小但有字欺心,到明日不逢好死,个毛孔儿里生下个疔疮。”金莲道:“不是这等说。眼里放不下砂子人。汉子既要你,俺们莫不与争?不许你在汉子跟前弄鬼,轻言轻语。你说你把俺们踩下去,你要在中间踢跳,姐姐,对你说,把这样心儿且吐些儿罢!”蕙莲道:“娘再访,小并不敢欺心,到只怕昨日晚夕娘错听。”金莲道:“傻嫂子,闲慌,听你怎?对你说罢,十个老婆买不住个男子汉心。你爹虽故家里有这几个老婆,或是外边请人家粉头,来家通不瞒些儿,五十就告说。你大娘当时和他个鼻子眼儿里出气,甚事儿来家不告诉?你比他差些儿。”说得老婆闭口无言,在房中立回,走出来。刚到仪门夹道内,撞见西门庆,说道:“你好人儿,原来昨日人对你说话儿,你就告诉与人。今日教人下落恁顿!和你说话儿,只放在你心里,放烂才好。为甚对人说?干净你这嘴头子就是个走水槽。有话到明日不告你说。”西门庆道:“甚话?并不知道。”那妇人瞅眼,往前边去。
这妇人嘴儿乖,常在门前站立,买东买西,赶着傅伙计叫傅大郎,陈敬济叫姑夫,贲四叫老四。因和西门庆勾搭上,越发在人前花哨起来,常和众人打牙犯嘴,全无忌惮。或时叫:“傅大郎,拜你拜,替门首看着卖粉。”那傅伙计老成,便惊心儿替他门首看着,过来叫住,请他出来买。玳安故意戏他,说道:“嫂子,卖粉早晨过去,你早出来,拿秤称他好来!”婆娘骂道:“贼猴儿,里边五娘、六娘使要买搽粉,你如何说拿秤称二斤胭脂三斤粉,教那*妇搽又搽?看进里边对他说不说?”玳安道:“耶[口乐],嫂子,行动只拿五娘吓!”回又叫:“贲老四,对你说,门首看着卖梅花菊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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