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哽咽回,大放声排手拍掌哭起来。月娘叫玉箫扶他上炕,他不肯上炕。月娘众人劝半日,回后边去。止有贲四嫂同玉箫相伴在屋里。
只见西门庆掀帘子进来,看见他坐在冷地下哭泣,令玉箫:“你搊他炕上去罢。”玉箫道:“刚才娘教他上去,他不肯去。”西门庆道:“好强孩子,冷地下冰着你。你有话对说,如何这等拙智!”蕙莲把头摇着说道:“爹,你好人儿,你瞒着干好勾当儿!还说甚孩子不孩子!你原来就是个弄人刽子手,把人活埋惯,害死人还看出殡!你成日间只哄着,今日也说放出来,明日也说放出来。只当端好出来。你如递解他,也和说声儿,暗暗不通风,就解发远远去。你也要合凭个天理!你就信着人干下这等绝户计,把圈套儿做成成,你还瞒着。你就打发,两个人都打发,如何留下做甚?”西门庆笑道:“孩儿,不关你事。那厮坏事,所以打发他。你安心,自有处。”因令玉箫:“你和贲四娘子相伴他夜儿,使小厮送酒来你每吃。”说毕,往外去。贲四嫂良久扶他上炕坐,和玉箫将话儿劝解他。西门庆到前边铺子里,问傅伙计支吊钱,买钱酥烧,拿盒子盛,又是瓶酒,使来安儿送到蕙莲屋里,说道:“爹使送这个与嫂子吃。”蕙莲看见,头骂:“贼囚根子!趁早与拿去,省摔地。”来安儿道:“嫂子收罢,拿回去,爹又要打。”便就放在桌子上。蕙莲跳下来,把酒拿起来,才待赶着摔去,被丈青拦住。那贲四嫂看着丈青咬指头儿。正相伴他坐,只见贲四嫂家长儿走来,叫他妈道:“爹门外头来家,要吃饭。”贲四嫂和丈青走出来。到丈青门首,只见西门大姐在那里,和来保儿媳妇惠祥说话。因问贲四嫂那里去,贲四嫂道:“俺家门外头来,要饭吃。到家瞧瞧就来。只说来看看,吃他大爹再三央,陪伴他坐坐儿,谁知倒把挂住。”惠祥道:“刚才爹在屋里,他说甚来?”贲四嫂只顾笑,说道:“看不出他旺官娘子,原来也是个辣菜根子,和他大爹白搽白折平上。谁家媳妇儿有这个道理!”惠祥道:“这个媳妇儿比别媳妇儿不同,从公公身上拉下来媳妇儿,这家大小谁如他?”说毕惠祥去。丈青道:“四嫂,你到家快来。”贲四嫂道:“甚话,若不来,惹他大爹就怪死。”
却说西门庆白日教贲四嫂和丈青陪他坐,晚夕教玉箫伴他睡,慢慢将言词劝他,说道:“宋大姐,你是个聪明,趁恁妙龄之时,朵花初开,主子爱你,也是缘法相投。你如今将上不足,比下有余,守着主子,强如守着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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