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好短命,原来是你偷拿鞋去!教打着丫头,绕地里寻。”敬济道:“你怎到得手里?”妇人道:“这屋里再有谁来?敢是你贼头鼠脑,偷这只鞋去。”敬济道:“你老人家不害羞。这两日又不往你屋里来,怎生偷你?”妇人道:“好贼短命,等对你爹说,你倒偷鞋,还说不害羞。”敬济道:“你只好拿爹来唬罢。”妇人道:“你好小胆儿,明知道和来旺儿媳妇子七个八个,你还调戏他,你几时有些忌惮儿!既不是你偷鞋,这鞋怎落在你手里?趁早实供出来,交还与鞋,你还便宜。自古物见主,必索取。但道半个不字,教你死在手里。”敬济道:“你老人家是个女番子,且是倒会放刁。这里无人,咱们好讲:你既要鞋,拿件物事儿,换与你,不然天雷也打不出去。”妇人道:“好短命!鞋应当还,教换甚物事儿与你?”敬济笑道:“五娘,你拿你袖那方汗巾儿赏与儿子,儿子与你鞋罢。”妇人道:“明日另寻方好汗巾儿,这汗巾儿是你爹成日眼里见过,不好与你。”敬济道:“不。别就与百方也不算,心只要你老人家这方汗巾儿。”妇人笑道:“好个牢成久惯短命!也没气力和你两个缠。”于是向袖中取出方细撮穗白绫挑线莺莺烧夜香汗巾儿,上面连银三字儿都掠与他。有诗为证:
郎君见妾下兰阶,来索纤纤红绣鞋。
不管露泥藏袖里,只言从此事堪谐。
这陈敬济连忙接在手里,与他深深唱个喏。妇人分咐:“好生藏着,休教大姐看见,他不是好嘴头子。”敬济道:“知道。”面把鞋递与他,如此这般:“是小铁棍儿昨日在花园里拾,今早拿着问换网巾圈儿耍子。”如此这般,告诉遍。妇人听,粉面通红,说道:“你看贼小奴才,把这鞋弄恁漆黑!看教他爹打他不打他。”敬济道:“你弄杀!打他不打紧,敢就赖着身上,是说。千万休要说罢。”妇人道:“饶小奴才,除非饶蝎子。”
两个正说在热闹处,忽听小厮来安儿来寻:“爹在前厅请姐夫写礼帖儿哩。”妇人连忙撺掇他出去。下楼来,教春梅取板子来,要打秋菊。秋菊不肯躺,说道:“寻将娘鞋来,娘还要打!”妇人把陈敬济拿鞋递与他看,骂道:“贼奴才,你把那个当鞋,将这个放在那里?”秋菊看见,把眼瞪半日,说道:“可是作怪勾当,怎生跑出娘三只鞋来?”妇人道:“好大胆奴才!你拿谁鞋来搪塞,倒说是三只脚蟾?”不由分说,教春梅拉倒,打十下。打有秋菊抱股而哭,望着春梅道:“都是你开门,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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