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谢。西门庆送出大门,飘然而去。正是:柱杖两头挑日月,葫芦个隐山川。西门庆回到后厅,问月娘:“众人所相何如?”月娘道:“相也都好,只是三个人相不着。”西门庆道:“那三个相不着?”月娘道:“相李大姐有实疾,到明日生贵子,他见今怀着身孕,这个也罢。相咱家大姐到明日受磨折,不知怎磨折?相春梅后来也生贵子,或者你用好他,各人子孙也看不见。只不信,说他后来戴珠冠,有夫人之分。端咱家又没官,那讨珠冠来?就有珠冠,也轮不到他头上。”西门庆笑道:“他相目下有平地登云之喜,加官进禄之荣,那得官来?他见春梅和你俱站在处,又打扮不同,戴着银丝云髻儿,只当是你亲生女儿般,或后来匹配名门,招个贵婿,故说有珠冠之分。自古算着命,算不着好,相逐心生,相随心灭。周大人送来,咱不好嚣他,教他相相除疑罢。”说毕,月娘房中摆下饭,打发吃饭。
西门庆手拿芭蕉扇儿,信步闲游。来花园大卷棚聚景堂内,周围放下帘栊,四下花木掩映。正值日午,只闻绿阴深处派蝉声,忽然风送花香,袭人扑鼻。有诗为证:
绿树荫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
水晶帘动微风起,架蔷薇满院香。
西门庆坐于椅上以扇摇凉。只见来安儿、画童儿两个小厮来井上打水。西门庆道:“教个来。”来安儿忙走向前,西门庆分咐:“到后边对你春梅姐说,有梅汤提壶来吃。”来安儿应诺去。半日,只见春梅家常戴着银丝云髻儿,手提壶蜜煎梅汤,笑嘻嘻走来,问道:“你吃饭?”西门庆道:“在后边吃。”春梅说:“嗔道不进房里来。说你要梅汤吃,等放在冰里湃湃你吃。”西门庆点头儿。春梅湃上梅汤,走来扶着椅儿,取过西门庆手中芭蕉扇儿替他打扇,问道:“头里大娘和你说甚?”西门庆道:“说吴神仙相面节。”春梅道:“那道士平白说戴珠冠,教大娘说‘有珠冠,只怕轮不到他头上’。常言道凡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从来旋不圆,砍圆,各人裙带上衣食,怎料得定?莫不长远只在你家做奴才罢!”西门庆笑道:“小油嘴儿,你若到明日有娃儿,就替你上头。”于是把他搂到怀里,手扯着手儿顽耍,问道:“你娘在那里?怎不见?”春梅道:“娘在屋里,教秋菊热下水要洗浴。等不,就在床上睡。”西门庆道:“等吃梅汤,鬼混他混去。”于是春梅向冰盆内倒瓯儿梅汤,与西门庆呷口,湃骨之凉,透心沁齿,如甘露洒心般。
须臾吃毕,搭伏着春梅肩膀儿,转过角门来到金莲房中。看见妇人睡在正面张新买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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