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官听说,院中唱,以卖俏为活计,将脂粉作生涯;早辰张风流,晚夕李浪子;前门进老子,后门接儿子;弃旧怜新,见钱眼开,自然之理。饶君千般贴恋,万种牢笼,还锁不住他心猿意马。不是活时偷食抹嘴,就是死后嚷闹离门。不拘几时,还吃旧锅粥去。正是:蛇入筒中曲性在,鸟出笼轻便飞腾。有诗为证:堪笑烟花不久长,洞房夜夜换新郎。
两只玉腕千人枕,点朱唇万客尝。
造就百般娇艳态,生成片假心肠。
饶君总有牢笼计,难保临时思故乡。
月娘打发李娇儿出门,大哭场。众人都在旁解劝,潘金莲道:“姐姐,罢,休烦恼。常言道,娶*妇,养海青,食水不到想海东。这个都是他当初干营生,今日教大姐姐这等惹气。”家中正乱着,忽有平安来报:“巡盐蔡老爹来,在厅上坐着哩,说家老爹没。他问没几时,回正月二十日病故,到今过五七。他问有灵没灵,回有灵,在后边供养着哩。他要来灵前拜拜,来对娘说。”月娘分付:“教你姐夫出去见他。”不时,陈敬济穿上孝衣出去,拜见蔡御史。良久,后边收拾停当,请蔡御史进来西门庆灵前参拜。月娘穿着身重孝,出来回礼,再不交言,就让月娘说:“夫人请回房。”又向敬济说道:“昔时曾在府相扰,今差满回京去,敬来拜谢拜谢,不期作故人。”便问:“甚病症?”陈敬济道:“是痰火之疾。”蔡御史道:“可伤,可伤。”即唤家人上来,取出两匹杭州绢,双绒袜,四尾白鲞,四罐蜜饯,说道:“这些微礼,权作奠仪罢。”又拿出五十两封银子来,“这个是向日曾贷过老先生些厚惠,今积些俸资奉偿,以全终始之交。”分付平安道:“大官,交进房去。”敬济道:“老爹忒多计较。”月娘说:“请老爹前厅坐。”蔡御史道:“也不消坐。拿茶来,吃钟就是。”左右须臾拿茶上来。蔡御史吃,扬长起身上轿去。月娘得这五十两银子,心中又是那欢喜,又是那惨戚。想有他在时,似这样*员来到,肯空放去?又不知吃酒到多咱晚。今日他伸着脚子,空有家私,眼看着就无人陪待。正是:
人得交游是风月,天开图画即江山。
话说李娇儿到家,应伯爵打听得知,报与张二官知,就拿着五两银子来,请他歇夜。原来张二官小西门庆岁,属兔,三十二岁。李娇儿三十四岁,虔婆瞒六岁,只说二十八岁,教伯爵瞒着。使三百两银子,娶到家中,做二房娘子。祝实念、孙寡嘴依旧领着王三官儿,还来李家行走,与桂姐打热,不在话下。
伯爵、李三、黄四借徐内相五千两银子,张二官出五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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