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未回。
却说次日,地方保甲、巡河快手押解敬济、金宝,雇头口赶清晨早到府前伺候。先递手本与两个管事张胜、李安看,说是刘二叔地方喧闹起,宴公庙道士名陈宗美,娼妇郑金宝。众军牢都问他要钱,说道:“俺们是厅上动刑,班十二人,随你罢。正经两位管事,你倒不可轻视他。”敬济道:“身边银钱倒有,都被夜晚刘二打时,被人掏摸去。身上衣服都扯碎,那得钱来?止有头上关顶根银簪儿,拔下来,与二位管事罢。”众牢子拿着那根簪子,走来对张胜、李安如此这般说:“他个钱儿不拿出来,止与这根簪儿,还是闹银。”张胜道:“你叫他近前,等审问他。”众军牢不时拥到跟前跪下,问:“你几时与任道士做徒弟?俗名叫甚?从未见你。”敬济道:“小俗名叫陈敬济,原是好人家儿女,做道士不久。”张胜道:“你既做道士,便该习学经典,许你在外宿娼饮酒喧嚷?你把俺帅府衙门当甚些小衙门,不拿钱儿来,这根簪子打水不浑,要他做甚?”还掠与他去。分付牢子:“等住回老爷升厅,把他放在头起。眼见这狗男女道士,就是个吝钱,只许你白要四方施主钱粮!休说你为官事,你就来吃酒赴席,也带方汗巾儿揩嘴。等动刑时,着实加力拶打这厮。”又把郑金宝叫上去。郑家有忘八跟着,上下打发三四两银子。张胜说:“你系娼门,不过趁熟赶些衣食为生,没甚大事。看老爷喜怒不同,看恼只是两拶子;若喜欢,只恁放出来也不知。”不时,只见里面云板响,守备升厅,两边僚掾军牢森列,甚是齐整。但见:
绯罗缴壁,紫绶桌围。当厅额挂茜罗,四下帘垂翡翠。勘官守正,戒石上刻御制四行;人从谨廉,鹿角旁插令旗两面。军牢沉重,僚掾威仪。执大棍授事立阶前,挟文书厅旁听发放。虽然路帅臣,果是满堂神道。
当时,没巧不成话,也是五百劫冤家聚会,姻缘合当凑着。春梅在府中,从去岁八月间,已生个哥儿小衙内。今方半岁光景,貌如冠玉,唇若涂朱。守备喜似席上之珍,爱如无价之宝。未几,大奶奶下世,守备就把春梅册正,做夫人。就住着五间正房,买两个养娘抱奶哥儿,名玉堂,名金匮;两个小丫鬟服侍,名翠花,名兰花;又有两个身边得宠弹唱姐儿,都十六七岁,名海棠,名月桂,都在春梅房中侍奉。那孙二娘房中止使着个丫鬟,名唤荷花儿,不在话下。每常这小衙内,只要张胜抱他外边顽耍,遇着守备升厅,便在旁边观看。
当日,守备升厅坐下,放告牌出去,各地方解进人来。头起就叫上陈敬济并娼妇郑金宝儿去。守备看呈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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