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下旬。吉尔已经在一周前搬回了家。在阵亡将士纪念日[1]前的那个周末,一家人挤进两辆车里稍大的那辆,驱车四个小时到达威斯康星州的贝菲尔德。这时已是春末,苏必利尔湖的积冰虽已消融,但水还是很凉,没法游泳。他们在那里等待前往马德琳岛的渡轮。艾琳第一次笑了起来,弗洛里安也从耳朵里摘下iPod耳机,平静地观察冰冷的湖面上的粼粼波光。
“我不敢保证现在他们的情况真的好转了。”弗洛里安看着湖水说。
“都是暗物质,标量μ介子。”瑞尔想起了书上的话,说道。
父亲抱起了斯通尼,瑞尔在妈妈旁边懒洋洋地踱步,弗洛里安把耳机塞回耳朵,又变成老样子。他们一起看着从岛上驶来的白色大船靠近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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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租的住处是一个人耗时多年建造的房子,直到步入老年,他都靠着石头壁炉给房子做最后的修饰。他的原料有谷仓板、随湖水飘来的木头,以及他重新利用的各种废物。门把手是用鹿角、线轴和抛光的弯树枝做的。这座码头很大,但地形崎岖,看得出历经风雨波涛的洗礼。码头之外的海岸岩石重叠,但另一边有一小片沙滩,以及一块半月形的沙屿。浮木都是在秋季和冬季打捞的,而这个季节,湖面上飘着垃圾等待滤清。孩子们用弯木板和银根搭了一间小屋,艾琳掘了一个灶坑。黄昏时分,他们坐在一起,欣赏天上透明的焰火。她和吉尔各自忙碌着,没有说话。他们之间的沉默也是一种尝试。吉尔变得很瘦,头发也留得很长。他看起来和去年大不一样,也不像她当年嫁的那个男人。他看起来不像她以前见过的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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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她不会再和他做爱。“别想了,”她说,“至少这几年你别想和我睡一起,或者让我当你画画的模特。”他一脸茫然,想到她竟然认为这种事还能吸引他,简直荒唐。他放下了酒瓶,也不再吃东西,酒足饭饱之后,他对任何东西都没有了欲望。傍晚时分,当他感到体力不支时,他就睡觉或者坐着不动,感受瞬息间的声音和感觉。他开始栖居在自己的身体里。他一直恨自己的身体,因为这副皮囊给他带来太多耻辱——它总是想要艾琳,但又不是以正当的方式;有时,画她的肖像的欲望甚至压倒了和她做爱的欲望。他鄙视这副皮囊的饥渴难耐,鄙视它一触即发的脾气,鄙视它琐碎却能摧毁一切的愤怒。但是现在,他已经超然于此。他以一种温柔的忏悔看待自己的身体。他的精神不得不转向如此。
第三天早晨,他躺在毯子上,让温暖的沙子在他的手指间反复流淌。最轻盈的昆虫已经孵化了,苍蝇如精灵般被微风拂去。透过他眼睑的阳光晕成了一片血红。他的孩子们忙着搭建小屋,声音随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