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渐渐离开她,让她进入轻松梦乡。她梦见妈妈来看她,妈妈穿着那件极薄旧外套,走上山来。她没有敲门,直接穿门而入,坐下来。妈妈踢掉那双装饰着长绒毛漂亮橡胶雨鞋,蜷缩到长沙发上,盖上荷粉色薄毯子,开口说:“切都很平静,切都很明亮。”
“知道,”皮斯太太说,“纱线应该用再暗些、柔和些粉色,没料到织出来是这种效果。”
“在托顿堡寄宿学校念书时有条这种颜色裙子,上面还有蓝白条印花。好吧,不是说裙子,那条裙子其实跟其他裙子样,都是灰色。说是饰带,饰带是粉色。有时们在头发上戴饰带或是彩色发带。当然只有特殊场合才这样打扮,毕竟那是军事学校,是从军事据点改造成工业军事学校。”
“每天还会想起你
,而且觉得对不起你儿子,是说,爱你儿子。”
那句你儿子让朗德罗松口气,他看着彼得。
“要是能让达斯提回到你们身边,就算要命都行。”朗德罗说,“拉罗斯是命根子,已经尽力。”
他们将桌椅摆好,又坐下来,点点头,但都不再喝酒。彼得用手捂住脸,让椅子向后倒,两脚离地,继而又重新放好。他正视着朗德罗。
“说起那件事,”他小心翼翼地说,“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以后再问吧。”朗德罗说。
他垂下眼,慢慢看向别处。他不知所措,心情绝望而沉重。他直在等,等彼得夫妇提出正式收养拉罗斯。他起身出门。他还需要再等段日子。
※
皮斯太太望着地毯笑,地毯闻起来还有股芳香剂甜味。她倚在灰色天鹅绒躺椅上,脚下仿佛有朵朵小花盛开。她把锡罐放到腿上。她近半年没犯过病,但病根儿早就落下。比利像波浪样不时袭击她,她总是将他打退。现在正是芬太尼药性最强时候,疼痛刚刚折磨着她这把老骨头,使她内脏都疼得揪在起。在药物作用下,疼痛也正不情愿地离她远去。疼痛是不想放过她,但倏忽之间她自由。她呼吸渐渐轻快起来,身子也好起来。皮斯太太目光穿过透明镶板门,穿过扫过雪院子,穿过棵长满节瘤苹果树和凌乱栅栏,又向下穿过条长长斜坡,最后看到公墓。
人们开始用太阳能草坪饰物和其纪念品来装饰亲人墓地。八月,她和艾玛琳在地上打桩,挂不少灯笼。这儿埋着她个女儿,生这个女儿时她差点儿难产而死。她母亲也长眠在这儿。那儿有块白色墓碑,字迹模糊不清。她众多亲人和朋友,这些她深爱人,长眠在这片长长小山下。小时后,这些逝者家园就会被雪覆盖,发出白茫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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