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逐渐侵入罗密欧耳道,但他清楚地知道,如果伸手去捂耳朵肯定会掉下去送命。疼痛越来越强烈,接着脑子里似乎有什东西轻轻炸开,噪声减弱。两个孩子忍住不看身下公路,可平滑刺眼道路片模糊,没有尽头,唯能看只有彼此眼睛。
朗德罗闭上眼睛,黑暗袭来,令他眩晕,他不得不睁开眼看着罗密欧,可罗密欧不喜欢人家看他,从不跟别人对视,除非老师用手固定住他脑袋逼他那样做。朗德罗家人之间不会互相盯着看,他们朋友也不会这做,这点让白人老师抓狂。以前,印第安人很少直视别人。就算现在,这做也让人难堪,显得不坦诚,而且咄咄逼人。但校车下面没别处可看,只能盯着彼此眼睛。即使当两个孩子年老时回忆起整个过程,这种被迫对视也许是其中最难受幕。
罗密欧鼠棕色短发贴在头上,瞳孔因为恐惧显得浑浊不清。朗德罗帅气脸被风压得扁平,
下。他们马上判断出可以挂在车底盘什地方。
“也许能行,”朗德罗说,“要是你真疯,也许能撑几分钟,连几小时肯定不行。”
“不过,要是你知道掉下来会没命,也许能撑更久。”
“这可不是闹着玩。”罗密欧说。
“难道你不信那个女孩真逃走?”朗德罗问。
但朗德罗紧锣密鼓地策划,看样子这事是非干不可。他个劲儿想啊,说啊,说他们怎用皮带或绳子把自己捆在车上,说他们可能会时冷时热,说他们无论如何都需要外套。
※
这天终于来。罗密欧和朗德罗慢吞吞地混进回家队伍,磨磨蹭蹭,排在最后。“茶壶盖”站在打开车门旁,看着手里名单。每个排队学生都拿着包衣服,罗密欧和朗德罗也带着包裹。挨到最后刻,他俩躲起来,从车尾悄悄地绕过去,滚到汽车阴影里,然后钻进汽车底盘下。底盘中央有根英尺宽大梁,他们可以吊在上面,大梁两侧有两个油底壳帮他们保持平衡。他俩把包裹放进油底壳,肚皮贴着大梁,双脚向上抬,脚踝绕在铁杠上,面对面,紧握住大梁。
时间好像过去千万年,校车猛然发动,颠簸着驶过小镇街道。两个孩子感觉到变速器咬合、变速和动力传输。当他们开上公路时,校车前后晃,然后猛地用力,平稳地提到高速挡。
在发动机片轰鸣声中,他俩仰着头,视线模糊,耳朵震得生疼。大大小小石子不时迸射到他俩身上,像被大号铅弹击中样疼。柏油路裂缝吓得他俩从骨子里犯怵。肾上腺素飙升,梦魇似恐惧折磨着他们。两个孩子肚皮贴着车杠,抬起双脚绕在大梁上,面对面,牢牢地钉在栖身处,吓得不敢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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