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艾玛琳第次见面是什时候?”
他自己也吃惊。也许个男人问另个男人这样个问题,有点出格吧。他们在他身上插满透析用管子,像个抽水马桶样。慢慢死去真是件无聊事。
那是?
“在个葬礼上,”朗德罗回答,“她叔叔艾迪波伊葬礼。守灵时,艾迪波伊容光焕发地躺在那儿,艾玛琳站起来发言。她记得很多事:比如,艾迪波伊驯服过那只浣熊,像顶帽子样趴在他头顶上;他把孩子们当成哑铃,用两只胳膊举上举下。他那双绿色塑料鞋,你记得吗?这些事让人觉得他还活着。”
“记得艾迪波伊。”
上水,因为瘘管通着胸部大动脉。朗德罗还给巴普狗洗个澡,纯粹是为让它开心。巴普去法戈市看望女儿。奥蒂推着轮椅靠近电视机,用电量不足遥控器指着电视机,随意切换频道;朗德罗给自己和奥蒂做三明治,是没有汤汁那种。奥蒂有时说,他真想吃橙子,馋得都想哭。他只能吃低流体食物。奥蒂找到他喜欢美食秀节目,他俩边欣赏着电视上闪亮厨刀、打面糊特写镜头、炸得咝咝响食物和吹毛求疵试吃场面,边吃三明治。但奥蒂前天刚做过透析,身体很虚弱,个三明治都吃不完,对美食秀也很快没兴趣。可他还想聊天。他关上电视,问朗德罗过得怎样,声音像细线样虚弱无力。
“想,得这说,现在大体上挺安稳,可该死……”朗德罗对奥蒂说。奥蒂睁着昏暗双眼,朝他微笑。朗德罗手里拿着烟袋锅,但怎也平静不下来。
“做烟斗时不该说脏话,”他说,“兰德尔说会亵渎它。对它应该像对待祖父或者祖母样恭敬。”
“你敬过头,都敬成这样。烟斗祖宗不会生气,”奥蒂说,“做祖父心怀怜悯哪。再说,现在还不算圣物,还得为它祈福才行。”
“确实。”朗德罗说。
“人们听着艾玛琳讲点头微笑,就像你这样,”朗德罗说,“艾迪波伊每天早上喝施利茨,其他时候从不喝酒。他常穿那些夏威夷风格衬衫。他讲过笑话经常像《摩登原始人》[1]里弗雷德样笑,呀吧嗒吧嘟,注视着艾玛琳,心想,在这悲伤时候,她却能唤起人们心中这些画面,让人忍不住笑,这样人是个好人。还有,她很漂亮。”
“没错,”奥蒂说,“觉得,艾迪波伊葬礼宴会肯定差不。”
“土豆沙拉,意大利通心粉。美味佳肴。当然
“尽管骂吧。”奥蒂说。
“对不起,”朗德罗对奥蒂说,“有时候那件事弄得又难受场。”
奥蒂知道,朗德罗会喝得酩酊大醉。
“嘿,想知道……”
奥蒂琢磨着换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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