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人搞不定。”
这是他说过的最动人的一句话了。不过,迄今为止,根据她对他的了解,他除了保持平衡,简直屁也不会。她心想,若是完全依赖他,注定会失望,但一想到独自一人清理那个垃圾堆,她哭得更凶了。
“我一个人确实搞不定。”她号啕大哭着说。
西普里安很欣慰,内心涌动着激烈的情感,他温柔而热烈地亲吻了她左侧红彤彤的太阳穴,那里滚烫地跳动着。他独自从战场归来后,一直孑然一身,一门心思锤炼平衡技术。他的兄弟们全都搬去了遥远的北方,住在克里人聚居的地方。父母都是酒徒,祖父母对此厌恶至极,选择了离开,去寻觅一处安度晚年的地方。所有表亲都各自过着自己的生活,是那种他一点儿都不想了解的生活。他现在确实,或者说一直以来都孤苦伶仃,直到此时此刻。这一刻,一切都超越了男女之爱,更加刻骨铭心。现在,他有了戴尔芬·瓦茨卡、戴尔芬的父亲,还有那股臭烘烘的气味。
那股臭味从房子里散发出来,无处不在。它就这样真实存在着,像邪恶的妖怪,阴魂不散。说不清为什么,这股味道放过了罗伊·瓦茨卡,他身上毫无异味。戴尔芬和西普里安把他扶到车里,开回了镇上。他们在主街一家旅店里开了间房,把罗伊留在了那里。他抱着一品脱最爱的杜松子酒,心满意足地蜷着身子。戴尔芬已经知会过西普里安,把酒夺走是没什么用的。他早晚还会找到,而且在寻找的过程中,他会陷入更糟糕的境地,惹上更大的麻烦或危险,总是难以脱身。他们两人买了两把铲子、一加仑煤油,又折了回去,开始铲除那些不堪入目的破烂,脸上都系了条浸透了香水的围巾。
“我一直不喜欢这个香水的味道。”西普里安铲出第三铲沉甸甸的难以名状的垃圾后,喘着粗气说。
“我再也不会喷了,亲爱的。”戴尔芬说。她现在可以毫无顾忌地使用这些爱称,因为他们二人都心知肚明,他们之间的似火激情不过是个深情的玩笑罢了。他们的感情是另外一回事——不完全是却又不只是家人。他们就这样,臭烘烘地待在一起。这股味道被惊扰后大发雷霆,向他们猛扑过来,和他们的胃展开殊死搏斗。时不时就有个人作呕,搞得另外那个也坚持不下去。戴尔芬是个意志极其坚定的人,西普里安也见识过战场上的血肉横飞,但在那一瞬间,揭开了一层恶心至极的污垢后,他们都冲出屋外,产生了同一个想法。
“我们能不能干脆一把火把整个屋子烧了?”西普里安说,眼神中流露着对那一加仑煤油的渴望。
“也许可以。”戴尔芬说。
他们把两三个装啤酒的板条箱拽进院子,吸了很久的烟。但最终,他们还是决定继续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