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澳大利亚,迷航鲸鱼搁浅消息传开,住在城郊所有人都会跑到海边。人们轮流值班,不遗余力地把桶桶水浇在鲸鱼光滑皮肤上,试图劝诱它回家。身嬉皮打扮老太太坚称她们清楚自己在做什。显然,你只能对它说:“走吧,走吧,好兄弟。”如果有必要,也可以是“好姐妹”。最好闭起眼睛,把你能量传点给它。
小小人影终日聚集在海滩上,等待涨潮,让潮水把它带回海里。也做别尝试:在船后绑紧拖网,想把它拖进海里。然而,那庞然大物很快就会变得死沉死沉,对求生之事无动于衷。难怪人们会说这是“z.sha”。群社会活动家也会到场,为申诉动物死亡权:只要它们想死,就该让它们死去。凭什只有人类能享有z.sha特权?也许,每个生命体都有自己设定生命期限,肉眼不可见,但旦期限已满,生命力就会自动消逝。此时正在悉尼或布里斯班起草《动物权利宣言》应该考虑到这点。亲爱兄弟们,们赋予你们选择死亡方式权利。
萨满也会来到垂死鲸鱼身边,施番法术,那样子不免让人起疑,还会引来摄影爱好者和专门追踪特异事件看客。还有个乡村小学老师把整个班学生都带来,布置给孩子们绘画作业命题为《永别,鲸鱼》。
鲸鱼死去通常要好几天。在那段时间里,海岸上人很快就习惯这个安静、威严、心意坚决但令人费解生物。有人会给它起名字,通常是人类名字。地方电视台会到现场做直播,借助卫星电视,整个澳大利亚,乃至全世界都会参与到这场死亡事件中。三大洲每个新闻频道都会播报搁浅海滩这个生命体所引发问题。他们会借机大谈特谈全球气候变暖及各种生态问题。学者专家们会被请到演播厅激辩场,政客们会在选举演讲时特别提到环保议题。鲸鱼为什要这样做?鱼类学家和生态学家们各有各答案。
生态系统崩解。海洋污染。在海底爆炸热核弹,哪怕没有哪个国家会承认是自己投放。也许这不是大象做出那种决定?年龄太大?希望破灭?毕竟,鲸鱼大脑和人类大脑非常相似,根据最新研究显示,鲸鱼大脑甚至拥有智人所没有脑体部分,就在最发达、最有用额叶区。
到最后,鲸鱼彻底死亡,人们不得不把尸体从海滩搬走。那时候,人群基本已散尽——事实上,谁都不会留下来,海滩上只有身穿荧光绿外套工作人员,他们要把鲸尸切割成块,搬上拖车,再送往某处。如果世上有鲸鱼墓园,他们肯定会把车开去那里。
名叫“比利”虎鲸,淹死在空气中。
每个人都很悲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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