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故事犹如写信。亲爱你,会这样称呼。只提你,不加名不带姓。加上个名字,就等于把你和现实世界连在起,便平添莫大风险和危害:谁知道你活下来机会能有多少。因此,
她被照顾得很好,他们说,同合适人在起。你不合适。不过你肯定希望她得到最好东西,不是吗?
他们让看张她照片,照片上女儿站在屋外草坪上,鹅蛋脸皮肤紧绷着。金黄色头发紧紧束在脑后。个从未见过女人牵着她手。她只有那女人胳膊肘那高。
你们杀她,说。她就像个天使,圣洁、小巧,用空气吹成。
她身穿件从未见过裙子,条白色曳地长裙。
宁愿把这当作个纯粹由讲述故事。需要这想。必须这想。只有能够把这些故事仅仅当作是故事人才能看到更多希望。
吗?她问母亲。
只要她愿意,母亲回答;她跟别人谈论口气就像是个什也听不见聋子。
那女人递给本杂志。杂志上印着个全身丝不挂漂亮女人,双手被链条捆绑着吊在天花板上。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点也不害怕。觉得她在荡秋千。跟在电视上看到泰山吊在藤蔓上荡来荡去样。
别让她看,母亲忙说。哪,她朝说,扔进去,快点。
把杂志扔进火里,阵烈焰将杂志掀翻开来。张张书页松散脱落,带着火焰在空中飘舞。支离破碎女人身体在眼前被焚烧成黑色灰烬。
倘若这是个由讲述故事,就能随意控制它结局。那样,就会有个结局,故事结局。真实生活将尾随其后。可以在中断地方重新拾起接续。
可它并非正在讲述故事。
也可以说它是正在讲述故事,随着生活,在脑海里进行着。
是讲,而不是写,因为在身边没有可以书写工具,即使有也受到严格禁止。但是,只要是故事,就算是在脑海中,也是在讲给某个人听。故事不可能只讲给自己听,总会有别些听众。
即便眼前没有任何人。
可是,后来发生什?后来怎样?
知道自己曾让时光白白流走。
定少不针筒、药片以及诸如此类东西。那久人事不省,不可能没有人来救。你昏过去,他们对说。
会在阵声嘶力竭中神志迷乱地苏醒过来。那种感觉犹如波涛翻滚般。记得感觉很平静。记得自己在嘶声尖叫,不过这都只是感觉而已,说不定只是声喃喃低语。她在哪儿?你们把她怎样?
恍惚中不知是昼是夜,眼前切忽隐忽现,混沌片。过好阵子,才重又看到椅子、床铺,最后看到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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