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设下个无聊透顶圈套,使整整痛苦十天。她目只有个,就是千方百计地折磨,让心慌意乱、痛苦不堪。所以,必须进行报复。但是,没有她那种用心险恶地折磨别人阴谋诡计。那有什好办法呢?最好办法就是让她知道,也像父亲那样极端蔑视女人。直接谈话也好写信也好,难道就不能亵渎她下,使她痛不欲生吗?总是心肠太软,不能把自己内心深处想法直截当地告诉别人,所以总是吃亏。对她这个人,仅仅告诉她对她毫无兴趣是远远不够。那样会给她留下许多胡思乱想余地。要亵渎她!必须这样做。要侮辱她,叫她此次蹶不振。必须这样做。那时她才会后悔不该折磨。
清显左思右想,最好也没有想出条切实可行具体方案。
寝室床铺周围摆放着对六折屏风,屏风上书写着寒山诗歌。脚边紫檀格架上,只碧玉雕琢鹦鹉停在栖木上。他对时下流行罗丹、塞尚本来就不感兴趣,不如说兴趣都是被动接受。他睡不着觉,眼睛注视着那只碧玉鹦鹉,鹦鹉翅膀上那细致人微刻痕似乎清晰可见,在朦胧幽绿里罩着透明亮光,鹦鹉仿佛出正在融化,只剩下若有若无点轮廓。这怪异景象使他惊愕。他发现,原来月光从窗帘边上漏进来,照射在鹦鹉身上。他粗
瘸拐跟在后面。眼镜映着月光,如两片白霜。清显平时和他几乎不说话,不知道这个忠心耿耿汉子心里缠绕着许多什样锈蚀感情发条。不过,比起性格开朗、颇具温情父亲,倒是貌似冰冷、凡事漠不关心儿子更善于体察别人内心感情。
猫头鹰呜叫、松涛呼号,在多少有点酒酣耳热清显听来,犹如那幅“祭吊阵亡者”图片中在狂风中摇曳树叶发出阵阵喧嚣声。在这寒天下,父亲想像着深夜里等待自己那温润艳丽肉体微笑,而清显只是想到死亡。
侯爵继续往前走,手杖不时挑起小石子,他有点微酡,突然对清显说:
“好像你对行乐不感兴趣。在你这个年龄时候,就已经有过好几个女人。怎样?下次带你去,多叫几个艺妓来,偶尔也应该痛痛快快玩两次。愿意话,把要好同学也带去。”
“不,不喜欢。”
清显不由自主地浑身颤栗,两脚仿佛钉在地上,动不动。父亲这句话竟使他幸福感如掉在地上玻璃瓶摔个粉碎。
“你怎啦?”
“回去。您休息吧。”
清显转身朝着比灯光昏暗洋房门更远、从树丛中漏出几缕残灯正房正门疾步走去。
那天晚上,清显彻夜难眠。倒不是思考父母亲事情,而是心意琢磨着怎报复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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