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歇业印花布制造商,身兼贝藏松和于泽斯两个学士院院士,从餐桌另端向他发话,问大家都说他在《新约》研究中取得惊人进展可是真。
下子谁都不说话;本拉丁文《新约》神奇地出现在这位博学两院院士手中。根据于连回答,他随口念半句拉丁文。于连接着背下去
味。包括仆人在内,这房子里人都像是严阵以待,准备迎击轻蔑。
税务官,间接税征收人,宪兵长官和两三位公职人员偕同妻子来到。跟着又来几位有钱自由党人。仆人通报入席,于连早已很不痛快,这时想到餐厅隔壁就是那些可怜被收容者;这种种向他炫耀俗不可耐奢华,那钱说不定就是利用职务之便从配给他们肉食上揩下来油。
“现在也许他们正挨饿呢,”他心想;他嗓子眼儿阵阵发紧,吃不下东西,几乎连话也不能说。刻钟以后就更糟,远处传来断断续续歌声,那是首民歌,应该承认,还有点儿下流,是个被收容者唱。瓦勒诺先生朝个穿着号衣仆人看眼,仆人走开,很快人们就听不见歌声。这时,个仆人递给于连杯莱茵葡萄酒,杯子是绿色,瓦勒诺太太特意提醒于连这酒在产地每瓶就值九法郎。于连拿着这酒杯,对瓦勒诺先生说:
“他们不再唱这首下流歌曲。”
“当然,相信他们不再唱,”所长答道,很得意,“已命令这些叫花子不要出声。”
这话于连听起来是太过份;他举止能符合他身份,可是心还不能。他尽量经常施展他伪善,还是觉得有大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他试图用绿酒杯挡住,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赞赏这莱茵葡萄酒。“不让唱歌!”他对自己说,“天主!你竟容忍!”
幸亏没有人发觉他这不合时宜温情。税务官哼首保王党歌曲。大家合唱叠句时,于连良心突然说:“原来这就是你将获得肮脏财富啊,而你只能在这种场合跟这样人起享用!你可能会有个两万法郎职位,然而当你大口吃肉时候,你将禁止可怜囚徒唱歌;你举行宴会所用钱是从他可悲口粮中偷来,你举行宴会时他将更为悲惨!啊,拿破仑!在你那个时代,是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争得荣华富贵,那有多美好,现在却要卑鄙地加重穷人痛苦!”
承认,于连在这段独白中表现出软弱使对他产生不好看法。他很可以做那些戴黄手套阴谋家同党,他们声称要改变个国家全部存在方式,却不愿意让自己名声受到点点损害。
猛然间,于连想起自己角色。人家请他参加这样高朋满座午宴,不是让他来胡思乱想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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