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在二楼,紧挨着她母亲那个房间,但是楼和二楼间有个很大夹层。
这二楼太高,于连手里拿着信在椴树下走来走去,从德·拉莫尔小姐窗户那儿并看不见他。椴树修剪得极好,形成个拱顶,挡住视线。“怎搞!”于连生气地对自己说,“又是不慎之举!如果他们想嘲笑,让在众目睽睽之下手里拿着信,这可帮敌人忙。”
诺贝尔卧室正在他妹妹上面,如果于连走出由修剪过橡树形成拱顶,伯爵和他朋友们可以把他举动看得清清楚楚。
德·拉莫尔小姐在玻璃窗后面出现;他半露出他信,她点点
心想,“但是如果成功,她就会以为已经走。”他开这个玩笑,欣然入睡。玛蒂尔德可夜不曾合眼。
第二天大早,于连趁没有人看见,溜出府邱。但是八点钟之前,他又回来。
他刚到图书室,德·拉莫尔小姐就出现在门口。他把回信交给她。他想他应该跟她说句话,至少这最方便,但是德·拉莫尔小姐不想听,走。于连很高兴,其实他也不知道跟她说些什。
“如果这切不是她跟诺贝尔伯爵串通好个玩笑,很明显,那就是极其冷酷目光点燃这个出身如此高贵姑娘竟敢对怀有怪异爱情。如果竟然对这个金发大玩偶发生兴趣,那就傻得有点儿过分。”想到这儿,他变得比以前更加冷静,更加有算计。
“在这场正在酝酿战役中,”他又想,“出身骄傲犹如座高地,在她和之间构成阵地。战斗就在那上面进行。留在巴黎大错特错;如果这切不过是个玩笑话,那推迟行期就会使遭人轻视,并,bao露在危险面前。走有什危险呢?如果他们嘲笑,走还是对他们嘲笑呢。如果她对兴趣有几分真,走,这种兴趣会增加百倍。”
德·拉莫尔小姐信大大地满足于连虚荣心,欣喜之余,他竟忘认真想想离去好处。
对失误极端地敏感,这是他性格中致命之处。这个失误使他大为恼火,几乎不再想这次小小挫折之前那个令人难以置信胜利。九点钟左右,德·拉莫尔小姐来到门口,扔给他封信,转身即走。
“看来这要成为本书信体小说,”他边说边拾起那封信。“敌人虚晃枪,将应之以冷漠和道德。”
人家要他作出决定性答复呢,口气高傲更增加他内心快乐。他乘兴写两页纸,愚弄那些想看他笑话人,并且在信末尾又开个玩笑,说他决定第二天早晨动身。
信写好,“花园将是交信地方,”他想,立刻就去。他望着德·拉莫尔小姐卧室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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