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自行出现。
说不定她在三月份便已苏醒过来。她先是动也不动地躺着,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睁开眼睛——到处是团漆黑。她甚至不曾试图动动,因为她知道她那时醒来只是思想而非肉体。肉体仍然在沉睡;只须刹那间疏忽,她就会重新滑入先前蛰伏状态,进入感觉迂回曲折迷宫,那是些色彩丰富感官感觉,跟躺在这里黑暗中感受到样现实,或者更为现实,甚至还要现实百倍。但不知怎地,玛尔塔知道她已经苏醒,知道自己是处在跟先前不同地方。
首先她感觉到地下室气味——潮湿而无害气味,蘑菇气味,发潮干草气味,这种气味使她想起夏天。
她肉体花很长时间才慢慢从睡梦中醒来,直到她终于发现自己眼睛睁开——因为此时黑暗已显露出不同色调和强度。现在她目光顺着黑暗丰富色调滑动,时而向前,时而向后,时而向下,时而向上。直到后来,过许久之后,她从发亮斑点中猜到外面白天亮光。发亮斑点在她眼中忽明忽暗,朦朦胧胧,模糊不清,那是透过堵塞地下室窗洞干草缝隙射进来。光线消逝,又再次出现,那时她脑子便想,定是过天。
直到这时她才感觉到有些寒意——来自远处某个地方,来自肉体周边寒气。她迎着寒气上去——她动动脚趾头,至少她觉得是动动。过片刻她脚掌有反应——脚也感觉到冷。就这样,她依次部分部分地唤醒她整个肉体,使肉体各个部分重新恢复生机。就像对那些阵亡将士逐点名,她肉体各个部分就部分部分按顺序地对她做出回应:有!有!有!
她两次试着站起身子,但肉体两次都躲开她,使她重又跌落到木板床上;她仿佛觉得自己是坐着,虽然并没有坐起来。她第三次试图支撑肉体站起来,也真把身子支持起来。从那时起,她才感到略微安心。她步步地走到门边,花很长时间去对付那铁制门把手。她手指像春天马铃薯幼芽样孱弱。潮湿石头台阶慢慢地把她引到走廊上,她从那里透过门上缝隙看到真正亮光。她不得不用手遮住眼睛。
严寒曾侵蚀过房屋墙壁,现在它像个生病人样大汗淋漓。点缀着斑斑点点老鼠粪尘土覆盖在地板上。她在厨房里张椅子上坐下来,那张椅子像周围所有东西样正在解冻,不断向她身体散发出阵阵寒气。玛尔塔从椅子上艰难地站立起来,从餐具柜抽屉里拿出电热器,她用水泵抽点水,旋开水龙头——涌出股浑浊、带土红色液体,有如掺水鲜血般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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