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南先生掉转方向。从古尼斯啤酒公司接待室拐角,沿着华特灵大道下坡路走去。都柏林制酒公司栈房外面停着辆游览车[140],既没有乘客,也没有车把式,缰绳系在车轱辘上。这做,好险呀。准是从蒂珀雷里[141]来哪个笨蛋在拿市民命开玩笑。倘若马脱缰呢?
丹尼斯·布林夹着他那两部大书,在约翰·亨利·门顿事务所等个小时。然后腻烦,就带着妻子踱过奥康内尔桥,直奔考立斯-沃德法律事务所。
克南先生
利神父[131]说,“近来怎样?”
“你好,鲍勃,老伙计,”迪达勒斯先生停下脚步,回答说。
克南先生站在理发师彼得·肯尼迪那面倾斜镜子前梳妆打扮番。毫无疑问,这是件款式新颖上衣。道森街斯科特[132]。付尼亚利半镑钱,蛮值得。要是订做件话,起码也得三基尼。穿上哪儿哪儿都可身。原先多半是基尔代尔街俱乐部[133]哪位花花公子。昨天在卡莱尔桥上,爱尔兰银行经理约翰·穆利根用锐利目光好盯两眼,他好像认出似。
哎嘿!在这些人面前就得讲究穿戴。马路骑士[134]。绅士。就这样,克里敏斯先生,希望以后继续光顾。俗话说得好,这是使人提神而又不醉饮料[135]。
北堤和布满个个船体、条条锚链约翰·罗杰森[136]爵士码头;叶小舟——揉成团丢下去传单,在摆渡驶过后尾流中颠簸着,向西漂去。“以利亚未。”[137]
克南先生临别对镜顾影自怜。脸色黑红,当然喽。花白胡髭。活像是曾在印度服役回国军官。他端着膀子,迈着戴鞋罩脚,雄赳赳地移动那矮粗身躯。马路对面那人是内德·兰伯特弟弟萨姆吧?怎?是。可真像他哩。不对,是那边阳光底下那辆汽车挡风玻璃,那闪。活脱儿像是他。
哎嘿!含杜松液烈酒使他内脏和呼出来气都暖烘烘。那可是杯好杜松子酒。肥肥胖胖他,大摇大摆地走着,燕尾礼服随着他步伐在骄阳下闪闪发光。
埃米特[138]就是在前面那个地方被绞死,掏出五脏六腑之后还肢解。油腻腻、黑魁魁绳子。当总督夫人乘双轮马车经过时候,几只狗正在街上舔着鲜血哩。[139]
那可是邪恶横行时代。算啦,算啦。过去,总算结束啦。又都是大酒鬼。个个能喝上四瓶。
想想看。他是葬在圣迈肯教堂吗?啊不,葛拉斯涅文倒是在午夜里埋过次。尸体是从墙上道暗门弄进去。如今迪格纳穆就在那儿哩。像是被阵风卷走。哎呀呀。不如在这儿拐个弯。绕点儿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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