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到自己在保罗身旁显得多微不足道!他,光彩照人,热情洋溢;她,冷漠无情,挖苦嘲讽;他,启程去冒险;她,停泊在岸边;他,如箭离弦,勇往直前;她,茕茕孑立,被人遗忘——她打算分担他灾难,如果这是场灾难话。她怯生生地说:
“敏泰别针是什时候丢失?”
他脸上浮现出丝微妙笑容,它笼罩着回忆面纱,点染着梦幻色彩。他摇摇头。“在海滩上,”他说。
“要去找,”他说,“明天早就起床去找。”这是对敏泰保密,因此他说话时压低嗓音,并且把目光转向她坐地方。她正在拉姆齐先生身旁谈笑。
莉丽想要强烈地、坚决地表示,她渴望帮助他;她想象她自己如何在黎明时分来到沙滩上,而正是她找到隐藏在块石头后面别针,这样,她就跻身于那些水手和探险者行列之中。但是,对于她毛遂自荐,他如何答复呢?她确实带着难得显示热情说:“让和你起去找。”他却笑而不答。他意思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也许是不置可否。然而,他意思还不是这个——他发出阵奇特笑声,似乎在说:如果你高兴从悬崖上跳下去,也不管。他当着她面,公然显示出爱情热烈、可怕、冷酷、无情。它像火般灼伤她。莉丽瞧着敏泰在餐桌另端和拉姆齐先生撒娇,她想到敏泰已,bao露在冷酷爱情毒牙之下,感到不寒而栗;然而,她又有种感激之情,无论如何,她对自己说,(她眼看到放在桌布图案上那只盐瓶)她不必结婚,多谢老天爷,她不必去遭受那种有失身分灾难。她要把那棵树移到更中间点。
情况就是如此复杂。她遭遇,特别是她待在拉姆齐家中遭遇,使她同时感觉到两种相反因素在剧烈地斗争:方面,是你感觉;另方面,是感觉;然后这两方面就在她心里搏斗,就像现在这样。这爱情是如此美丽,如此令人兴奋,使在它边缘颤抖,并且违反自己习惯,主动提出到沙滩上去寻找别针;同时,这爱情又是种人类最愚蠢、最野蛮热情,它把这样个侧影像宝玉般俊美好青年(保罗侧影十分优美),变成个手执铁棍,bao徒(他真是傲慢无礼)。然而,她想,自古以来,人们就歌颂爱情,向它奉献无数花环和玫瑰,如果你询问十个人,其中有九个会回答,他们什也不要,就要这个——爱情;另方面,从她个人经验来看,妇女们直感觉到,这并不是们所要求东西,没有比它更单调乏味、幼稚无聊、不近人情;然而,它又是美好、必要。那末,究竟如何?究竟如何呢?她问道。不知道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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