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上前拥抱。她脸贴着脸,鼻子里都是她头发香气,她香水味道。
“原来是你啊,纳比。”她在耳边说,“直都是你。你不知道吗?”
不明白她在说什。不容开口发问,她已抽身离去。她低着头,靴子跟儿踏响柏油路面,匆匆走下车道。她钻进出租车后座,坐到帕丽身边,看看,便张开手,按住玻璃。汽车驶离车道,而这只按在车窗上玉手,便成她留给最后印象。
看着她离去,等着汽车转过街角,才把大门关上。然后靠在门上,像小孩样地哭。
虽然瓦赫达提先生不乐意,还是有几个访客陆续登门,不过也只持续不长时间。到最后,只剩下他母亲还来看他。她大约每个礼拜来趟。她冲打个响指,便为她拉过椅子。她屁股坐到儿子床边,马上就开始唠唠叨叨,数落他已经走掉妻子,攻击她人品,骂她是个娼妓,骗子,酒鬼。说她胆小怕事,在丈夫最需要她时候跑,只有真主才知道她在哪儿。对这种话,瓦赫达提先生只是听着,不吭声,无动于衷地望着她身后窗子。接下来就是没完没新闻和动态,大部分无聊透顶,让人恨不得要吐血。对表姐妹吵架,因为其中个居然厚着脸皮,买和自己家模样茶几。谁上个礼拜五从帕格曼回家路上,瘪只车胎。谁又理个新发型。不停地说啊说。有时候瓦赫达提先生会咕哝两声,他母亲便回头看。
行李箱提下楼,递给个司机。汽车没熄火,他把行李装进汽车后备厢。帕丽穿着她最喜欢黄外套,扶着她爬到后座上。
“纳比,妈芒说,你会带爸爸到巴黎来看们,对吗?”她问,咧开嘴,豁着牙,冲笑。
告诉她,肯定会,等她父亲好些就去。挨个亲吻她两只小手手背。“帕丽小姐,希望您福星高照,希望您快乐如意。”说。
在楼前遇到正走下台阶妮拉,她眼睛肿着,眼线也花。刚才她待在瓦赫达提先生屋里,和他道别。
问她,老爷怎样?
“你。他说什?”她向用这种字眼儿称呼,说起话来既尖刻又不中听。
“觉得他如释重负。”她说,接着又道,“不过也许这只是希望如此,希望觉得他如释重负。”她拉好手提包拉链,把背带甩到肩后。
“别告诉任何人要去哪儿。这样最好。”
向她做保证,谁也不告诉。
她对说,会很快写信回来,然后久久地直视着眼睛,相信,在她目光中看到真挚情感。她抬起只手,抚摸着脸。
“很高兴,纳比,因为有你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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