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买双好鞋吧。”伊德里斯说着,走下台阶。
“安拉保佑您,老爷。”舅舅在他身后叫着,“您是个好人。您是个善人加好人。”
第二天,伊德里斯又来探视,第三天同样如此。很快这就成惯例,每天他都出现在罗诗身边。他能叫得出护工名字,还认识在楼工作男护士,看门人,以及医院门口那几个营养不良、满脸倦容警卫。他把探视当成秘密,尽可能不告诉别人。打电话回国时,他从未和娜希尔谈起罗诗。他没告诉铁木尔自己去哪儿,也没说为什不能和他起去帕格曼,或是
巴便漾出微笑。从这笑容里,伊德里斯才发现,虽然已经三十五岁,可他对这个世界,对这世界上野蛮,残忍,无穷无尽,bao行,知道得何其稀少。
阿姆拉走开去看别病人,伊德里斯便坐到罗诗床边,和她起看电影。那位舅舅是屋里个悄无声息、难以理解存在。影片放到中途,停电。罗诗开始哭泣,舅舅从椅子上靠过来,大大咧咧牵过她手,急速而简洁地说几个词儿,用是伊德里斯不会讲普什图语。罗诗往后躲,想把手抽出去。伊德里斯看到舅舅用力而紧张地握,她小手便消失。
伊德里斯穿上外套。“明天再来,罗诗,咱们可以再看盘带子,如果你想看话。你想看吗?”
罗诗在被单下缩成团。伊德里斯看看舅舅,琢磨着铁木尔会怎对付这汉子。铁木尔和他不样,火上来就压不住。他会说:给十分钟,要和他单独谈谈。
舅舅跟着他出门。走到台阶上,他开口就吓伊德里斯跳:“才是真正受害者,老爷。”他肯定看到伊德里斯表情,因为他随即改口说道,“当然她是受害者。可是,意思是,也是个受害者。您懂,当然懂,您是阿富汗人。可这些外国佬,他们就不明白。”
“得走。”伊德里斯说。
“是个马兹杜尔,只能卖苦力。挣个美元,赶上好日子,也许两个美元。自己已经有五个孩子,有个还是瞎子。现在又摊上这种事。”他叹口气,“有时心里想——真主宽恕——对自己说,也许安拉应该让……唉,您懂。那样也许更好。为什?问问您,老爷,如今哪个小伙子还会娶她?她永远也找不到丈夫。那谁来照顾她?只能是。得照顾她辈子。”
伊德里斯知道自己已无路可逃。他伸手去掏钱包。
“您给多少都行,老爷。当然不是为。是为罗诗。”
伊德里斯递给他两张钞票。舅舅飞快地看钱眼,抬起头,开口:“两……”可他马上把嘴巴闭上,好像害怕让伊德里斯明白过来,觉得自己给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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