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驱走乌云。现在这儿又笼罩着沉沉的阴霾——寒冷、肮脏、疾病、愚昧和贫困是服侍这位圣徒的几位大老爷——他们一个个大权在握,尤其是最后一位:贫穷。这儿的人是在磨坊里饱经苦难,受过反复碾磨的人的标本——但磨他们的肯定不是那能把老头儿磨成小伙子的神磨。他们在每一个角落里发抖,在每一道门里进进出出,在一家窗户前张望。他们穿着难以蔽体的衣服在寒风中瑟缩。那碾磨着他们的是能把小伙子磨成老头儿的磨;儿童被它磨出了衰老的面容,发出了沉重的声音;它在他们的脸上,也在成年人的脸上,磨出了一道道岁月的沟畦,又钻出来四处活跃。饥饿无所不在,它专横霸道。饥饿是破烂不堪的衣服,在竹竿上,绳子上,从高高的楼房里挂了出来;饥饿用稻草、破布、木片和纸补缀在衣物上;饥饿在那人锯开的少量木柴的每一片上反复出现;饥饿瞪着大眼从不冒烟的烟囱往下看;饥饿也从肮脏的街道上飘起,那儿的垃圾堆里没有一丁点可以吃的东西。饥饿写在面包师傅的货架上,写在每一片存货无多的劣质面包上,写在腊肠店里用死狗肉做成出售的每一根腊肠上。饥饿在旋转的铁筒里的烤板栗中摇着它焦干的骨头嗒嗒作响。饥饿被切成了一个铜板一小碗的极薄的干洋芋片,用极不情愿花掉的几滴油炒着。
饥饿居住在一切适合于它居住的东西上。从一条弯曲狭窄的街道分出了许多别的弯曲狭窄的街道,街上满是犯罪和臭气,住满了衣衫褴褛、戴着睡帽的人,人人散发出褴褛的衣衫和睡帽的气味。一切可以看到的东西都阴沉着脸,望着病恹恹的一切。在人们走投无路的神色里,还带着困兽犹斗的意思。虽然大家精神萎靡,可抿紧了嘴唇、眼里冒火者也大有人在-一那嘴唇因咽下的怒气而抿得发白。也有的人眉头绞成一团,就像他们打算自己接受或让别人接受的绞索。店铺的广告(几乎每家店铺都挂着广告)也全是匮乏的象征。屠户和肉铺的广告上全是皮包骨头的碎块;面包师傅陈列的广告是最粗劣的面包片。酒店广告上拙劣地画着喝酒的客人捧着少量的淡酒和啤酒在发牢骚,满脸是愤怒和机密。没有一样东西兴旺繁荣,只有工具和武器除外。磨刀匠的刀子和斧头锋利锃亮,铁匠的锤子结实沉重,枪匠造的枪托杀气腾腾,能叫人残废的石头路面有许多水洼,盛满了泥和水。路面直通到住户门口,没有人行道,作为补偿,阳沟一直通到街道正中——若是没受到阻塞的话。可要不阻塞须得下大雨,但真下了大雨,它又会在胡乱流转之.后灌进住户屋里。每隔一段较大的距离便有一盏粗笨的路灯,用绳和滑车吊在街心。晚上,灯夫放下一盏盏的灯,点亮了,再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