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有几个人跟他在一起?”
“两个法国人。”
“他们在一起谈话么?”
“他们一直在一起谈话,直到最后一刻两个法国人要乘小船上岸时才停止。”
“曼内特小姐,在越过海峡的时候你跟囚犯说过话么?”
“说过,先生。”
“回忆一下。”
她在深沉的寂静中用微弱的声音说:
“那位先生上船时——”
小姐,现在又受到了众人注意。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的父亲也随之站了起来——他不愿她松开挽住他胳膊的手。
“曼内特小姐,看看这个囚犯。”
对被告说来,面对这样真诚的青春与美丽,面对这样的怜恤之情是比面对在场的整个人群还要困难的。他仿佛是站在坟墓的边沿跟她遥遥相对。这时带着好奇心注视着他的全部目光也无法给他保持安静的力量。他那忙碌的右手把手边草药组合到了一起,组成了想象中花圃里的花朵;他想控制住呼吸的努力使他的嘴唇颤抖起来,血液也从嘴唇涌向心里。大苍蝇的嗡嗡声再度扬起。
“曼内特小姐,你以前见过这个囚犯么?”
“见过,先生。”
“他们之间传递过像这些文件一样的文件么?”
“是传递过一些文件,但我不知道是什么。”
“跟这些文件的大小和形状相同么?”
“可能,不过我确实不知道,虽然他们就在我身边很近的地方低声说话:因为他们站在船舱楼梯的顶上,就着头顶的灯光;灯光很弱,他们的声音很低,我听不清他们的话,只见他们看过一些稿件。”
“好,你
“你是指这个囚犯么?”法官皱着眉头问。
“是的,大人。”
“你就叫他囚犯吧!”
“那囚犯上船时注意到我的父亲很疲劳,很虚弱,”说时她深情地转过头望着站在她身边的父亲,“我的父亲疲惫不堪,我怕他缺少了空气,便在船舱阶梯旁的甲板上给他搭了个铺,自己坐在他身边的甲板上侍候他。那天晚上除了我们四个人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乘客。那善良的囚犯请求我接受他的主意。他告诉我要如何重新安排才能使我的父亲比刚才少受风雨侵袭——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懂得我们出港之后风雨如何,全靠了他的安排。是他帮了我的忙。他对我父亲的病表现了极大的关注与善心,我相信他是出自真情。我俩就像这样交谈了起来。”
“我插一句嘴。他是一个人上船的么?”
“在哪儿?”
“在刚才谈起的那艘邮船上,先生,在同一个时候。”
“你就是刚才提到的那位小姐么?”
“啊!很不幸,是的!”
她出于同情而发出的哀伤调子跟法官那不如她悦耳的声音混到了一起。法官带了几分严厉说:“问你什么,回答什么,别发表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