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先生,”侄子继续说下去,“从我知道的情况看来,你曾有意让我已经令人怀疑的处境更加令人怀疑。”
“没有,没有,没有,”叔父快快活活地说。
“不过,无论我处境如何,”侄子极怀疑地瞥了他一眼,说了下去,“我知道你的外交策略是会让休制止我的,而且会不惜采取任何手段。”
“我的朋友,这我早就告诉过你了,”叔父说,鼻翼上的小窝轻微地动了动。“请答应我一个请求:回忆一下。那话我很久以前就告诉过你了。”
“我回忆得起来。”
“花了重多时间哩,”侯爵微笑说。
“不多,我是直接来的。”
“对不起!我的意思不是路上花了很多时间,而是花了很多时间才决定来的。”
“我受到——”回答时侄子停顿了一会儿,“好多事情耽误。”
“当然,”温文尔雅的叔叔回答。
拿着杯子又停下了。他听见了车轮声。车声轻快地来到庄园前面。
“去问问是谁来了。”
是侯爵的侄子。下午他落在侯爵后面几个里格,却迅速缩短了距离,但并没有在路上赶上侯爵,只在驿站听说在他前面。
侯爵吩咐告诉他晚餐已经在等候,请他立即前来。他不久就到了。我们在英国早已认识他,他是查尔斯-达尔内。
侯爵有礼貌地接待了他,但两人并未握手。
“谢谢你,”侯爵说——口气十分甜蜜。
他的语调在空中回荡,差不多像乐器的声音。
“实际上,先生,”侄子接下去说,“我相信是你的不幸和我的幸运使我没有在法国被抓进监牢。”
“我不太明白,”叔父啜着咖啡说。“能劳驾解释解释么?”
“我相信你若不是在宫廷失宠,也不曾在多年前那片阴云的笼罩之下,你可能早就用一张空白逮捕证把我送到某个要塞无限期地幽囚起
有仆人在身边,两人没多说话。咖啡上过,只剩下他俩时,侄子才望了叔父一眼,跟那像个精致假面的脸上的眼睛对视了一下,开始了谈话。
“我按照你的希望回来了,追求的还是使我离开的那个目标。那目标把我卷入了意想不到的大危险,但我的目标是神圣的,即使要我为之死去,我也死而无怨。”
“不要说死,”叔父说,“用不着说死。”
“我怀疑,先生,”侄子回答,“即使它把我送到死亡的边缘,你是否愿意加以制止。”
鼻子上的小窝加深了,残忍的脸上细细的直纹拉长了,说明侄子想得不错。叔父却做了一个优雅的手势表示抗议。那手势显然不过是良好教养的轻微表现,叫人信不过。
“你是昨天离开巴黎的吧,先生?”他对大人说,一面就座。
“是昨天。你呢?”
“我是直接来的。”
“从伦敦?”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