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过索霍?”斯特莱佛冷淡地说。“啊,当然!我在想什么呀!”
“我毫不怀疑,”罗瑞先生说,“早上我们谈话时我就是对的。我的意见得到了证实,我重申我的劝告。”
“我向你保证,”斯特莱佛先生以最友好的态度说,“我为你感到遗憾,也为那可怜的父亲感到遗憾,我知道这在那家人中是个痛苦的话题,咱俩就不要再提这事了吧。”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罗瑞先生说。
“我敢说你是不会明白的,”斯特莱佛
莱佛说。
“我原谅你。谢谢。晤,斯特莱佛先生,我刚才是打算说:你可能会因为发现自己错了而感到痛苦;曼内特医生又因为不得不向你说真话也感到痛苦;曼内特小姐也因为不得不向你说真话而感到痛苦。你知道我跟这家人的交情,那是我引为荣耀和快乐的事。若是你乐意的话,我倒愿意修正一下我的劝告。我愿意不要你负责,也不代表你,专门为此事去重新作一次小小的观察和判断。那时如果你对结论不满意,不妨亲自去考察它是否可靠。若是你感到满意,而结论还是现在的结论,那就可以让各方面都省掉一些最好是省掉的麻烦。你意下如何?”
“你要我留在城里多久?”
“啊!不过是几个小时的问题。我今天晚上就可以去索霍区,然后到你家里去。”
“那我同意,”斯特莱佛说,“现在我就不到那儿去了,我也没有着急到现在非去不可。我同意,今天晚上我静候你光临。再见。”
于是斯特莱佛先生转过身就往银行外冲了出去。一路刮起了大风,两个老行员在柜台后站起身来向他鞠躬,竟然竭尽了全力才站稳脚跟。人们老看见那两位可敬的衰迈老人在鞠躬。大家都相信他们“鞠”走了一个顾客之后还要在空办公室里“鞠”下去,直到“鞠”进另一个顾客。
律师很敏感,他猜得到银行家若只是道德上有把握而无更可靠的理由是不会提出如此令人难堪的意见的。他对于这样重的一剂苦药虽无准备,却也硬吞了下去。“现在,”斯特莱佛先生吞下药,像在法庭上一样对整座法学会大厦摇晃着指头,“我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是让你们全都担点不是。”
那是老贝勒策略家的一种手腕,他因此得到巨大的安慰。“我不能让你说我不对,小姐,”斯特莱佛先生说,“我倒要说你不对
因此,当罗瑞先生那天晚上迟至十点钟才来看他时,斯特莱佛先生已故意乱七八糟地摊开了许多书籍和文件,好像早上的话题已全然不在他心上了。他在见到罗瑞先生时甚至表现出惊讶,而且一直是心事重重,神思恍惚。
“好了!”性情温和的使者花了足足半小时工夫想引他回到这个话题而终于无效后说道,“我去过索霍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