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好管闲事,有时在她凝望着监狱屋顶和铁窗、心儿飞向丈夫而忘那人时,她会立即回过神来,却见那人条腿跪在长凳上望着她,手中忘拉锯。“可这不关事!”那时他又往往说,马上又拉起锯来。
无论在什天气——在冬天霜雪里,春天寒风里,夏天炙热阳光里,秋天绵绵细雨里,然后又是冬天霜雪里,露西每天都要在这里度过两小时,每天离开时都要亲吻监狱墙壁。她去六次,她丈夫也许能看到她次(她父亲这样告诉她),有时也可能连续两天都能看到,有时也可能两个礼拜都看不到。只要他有机会看见她,而且碰巧果然看见那种可能性她情愿周七天,每天去站整天。
这样活动又把她带到十二月,她父亲仍然在恐怖之中昂首阔步地走着。个微雪下午,她来到她总要去角
“怎、又到这儿来散步,女公民?”
“是,公民。”
“啊!还有个孩子!她是你妈妈,小女公民?”
“要回答是,妈妈?”小露西靠近她,低声问。
“回答是,乖乖。”
带孩子,她便带孩子去。平时她个人去,但是从没有错过天。
那是条弯曲小街个黑暗肮脏角落。那里唯房屋是个把柴锯成短段便于烧壁炉工人小棚屋,此外便只有墙壁。她去第三天,那人便注意到她。
“日安,女公民。”
“日安,公民。”
这在那时是法定招呼形式。不久前在较为彻底爱国者之间不自觉形成这种模式,现在已成人人必须遵守法律。
“是,公民。”
“啊!不过,这可没有事。事是锯木头。看见锯子?把它叫作断头台。啦,啦,啦;啦,啦,啦!他脑袋掉下来!”
他说着话,木柴掉下来,他把它扔到篮子里。
“把自己叫作木柴断头台参孙。又看这儿!噜,噜,噜;噜,噜,噜!这个女人脑袋掉下来!现在,是个小孩。唧咕,唧咕;噼咕,噼咕!小孩脑袋也掉下来。满门抄斩!”
他又把两段木柴扔进篮子,露西打个寒颤。要想在锯木工工作时到那儿去而不被他看见,是不可能。从那以后为取得他好感,她总是先跟他说话,还常常给他点酒钱,他也立即收下。
“又在这儿散步,女公民?”
“你看见,公民!”
锯木工是个小个子,手势特别多(他以前干过补路工)。他望望监狱,用手指指,叉开十个指头放到脸前,代表铁栏杆,装出窥看滑稽样子。
“可这跟没有关系,”他说。他又去锯木柴。
第二天,他探出头来找她,见她出现就跟她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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