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降临,天黑了下来。昏迷的人的动作多了起来。他开始苏醒,说话也听得清了。他以为他俩还在一起,他叫着卡尔顿的名字,问他手上拿的是什么。啊,怜悯我们,仁慈的上天,帮助我们!小心,小心,看看是不是有人在追。
风在赶着我们猛刮,云在我们身后紧跟,月亮向我们扑了下来,整个心惊胆战的夜都对我们紧追不舍。此外跟踪上来的到目前为止却只是一片空虚
骗了我们,要把我们从另一条路带回去么?又回到老地方了么?谢天谢地,没有。前面是一座村庄。看看后头,看看后头,有没有人追?嘘!驿站到了。
我们的四匹马给懒洋洋地牵走了,马车车厢懒洋洋地停在小街上,马匹没有了,仿佛再也不会行动了。新的驿马一匹又一匹懒洋洋地出现了。新的车夫懒洋洋地跟在后面,编着鞭梢,用嘴吮着。原来的车夫懒洋洋地数着钱,算错了加法,一肚子不高兴。在这整个儿的时间里,我们那负担过重的心都在狂跳,跳得比世界上最快的马的最迅猛的奔跑还要快。
新的车夫终于坐上了马鞍,原来的车夫留在了后面。我们穿过了村庄,上了山坡,又下了山坡,来到潮湿的平川地。突然两个车夫激动地打着手势争论起来,猛一带马,马匹几乎倒坐在地上。是有人追么?
“喂!车里的客人,回答个问题。”
“什么事?”罗瑞先生从车窗往外看,回答。
“你们说是多少?”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在刚才那驿站里,他们说今天有多少人上断头台?”
“五十二个。”
“我不是说过么!好漂亮的数字!这位公民老兄硬说是四十二。再加十个脑袋是应该的。断头台干得真漂亮,我真喜欢它。嗨,走呀。驾,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