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场的十架飞机会合。在基隆外海,又与宜兰南机场与花莲方面的十六架飞机编队,快速北去。不多时,第一波的三十余架米国泼妇型战机从低空拦击,炮火全开。日本机队迅捷地飞出压队、配有炮火的陆战机,予以迎击,双方缠斗得像发情的苍蝇。银藏迅敏地突破几波的围困,躲几丛炮火,看到前方有冒出战火的岛屿,便知目的地到了。猛然间,他眼角瞥见东方的太阳透过云层发出诡异的光芒,看到七重天了,是七色彩,绝对的天际光启。但他正眼望去,什么都没有,只有晕眼的折光铺满太平洋。唯一能验证这传说的是往上看,心想如果在天上便知方才看到的是七重天。他不想抬头了,那又如何,再美好又如何,世界尽头就在下方呢!他用无线电报对基地台报出:“我先俯冲了。”便推前操纵杆,令飞机下冲。眼前就是冲绳登陆战,始自一九四五年三月底,历时八十三天,米国的四十艘航空母舰、上千艘战舰与二十万军人把冲绳包围,最后牺牲一万五千人才攻克。冲绳军民则接获死守皇土、不成功便z.sha的指令对抗之,约十九万人死亡。
淡绿的海洋布满了船舰,炮火齐飞,有的日本海军零式战机凌空爆炸,火光四射,有的米国驱逐舰断裂两截而大火燃烧,双方冒出的死亡浓烟搅成一团,你侬我侬。从船身大小及舰尾掀起的航行水花分辨,银藏选了那艘空母,加速冲去,速度超过时速六百公里,机胴抖动,他的视野激烈晃动,很难用仪表板顶端的机枪准星对准目标冲去。空母上的速射炮猛开火,撒出火网,子弹浓得化不开,太美了,简直是欢迎银藏去死的烟火大会。一个震颤,座机的机翼被打中了,偏离航线。他把操纵杆握更紧,修正俯冲的角度。霍然间,一排子弹贯穿引擎,打穿他的腹部,还把脑袋打成热腾腾的白烂泥,颈口爆洒的血红泡沫像摇晃后开罐的汽水。他没了脑壳,躺在座椅,双手仍握操纵杆。飞机不再是他飞行的铁肉了,是更梦寐的铁棺,俱化为火球,倾斜下坠,直到冰冷的大海永远承担了那热情黑烟、无情烈火与年轻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