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得士兵头皮都麻,真是见鬼,打不死不是鬼是谁?又是枪管阵砰砰砰嘶吼,鬼也打成死鬼吧!
但是帕从来没有站起来过,站起是“影子”。他躺地上,继续扒饭吃,把汤喝得喉结乱跳。刘金福早有计谋,收集上千张香烟铝箔包,摊平,贴在木板上,角度倾斜便把躺地上帕投射在上面。锡箔板被枪打倒,再撑起,如此重复,直到士兵没子弹。板子也起火,冒出火苗,锡箔卷缩,上头帕缩成小人儿,换来士兵大吼:“他妈,他是义和拳,刚刚是刀枪不入,现在是缩骨功。”说罢,朝里头丢石头或木棍,击入窗口少,落在外头多,那些分量多像条怒河带来堆积物。时间到晚上,只有薄薄月光,刘金福叫熊肩起猪之后站起来,跳什牵猪哥舞也行,要用影子战术。然后他烧起夜火,火光冒,火光跳。士兵又吓坏,这下看到帕武壮身影,只见他嘴巴气得像猪鼻子,寒毛竖立像熊毛,大力蹬地板。于是士兵继续把石头往屋顶扔,再来是钢盔、帽带、军靴,越积越多,要压垮房子逼出人来。屋梁疼得呻吟。屋里刘金福爬着,持香前进,给天公上香祈福,因为接下来要干件大事。忽然间,咻声,根铁棍子破墙卡在墙上,那是插着刺刀枪杆子。那把枪引来无数同伴,其他枪也飞插墙上。还能慢吗?他把香脚插在地板缝,回头对帕说:“做得行。”
帕老早立在大柱边,双手挠着,牙齿咬个没缝,喊:“不肖子孙刘兴帕,永远出家门。”
“不肖子孙刘金福,趜他出门。”刘金福也大喊。
这是逐出家门仪式。两子阿孙要走,什都不想留。帕骨头闹火,筋肉哗啦哔啵地窜不止,就摘梁柱,叫竹屋往上跳,那些花时日爬上屋檐丝瓜藤迸断,艳黄花飞扬。吴上校恨死这刻,深觉被阴,要拆这座被鬼附身房子,挥手要士兵杀去。屋子下子左、下子右,上百个士兵只能装胆似在旁边吼。有几人跳上竹墙,持大刀砍,要拆竹屋。刘金福早就料到这招,关键在他手中那条尖刺有寸长黄藤。他用黄藤赶那些牲畜,要它们争气点,跑起圈子,很快房子转起来。面对涌来士兵,竹屋不是甩得他们见血,就是搡得他们牙齿豁开,之后摆着那胖墩墩身材往山上走去。
刘金福蹲靠在大柱边,那里转圈小,不够晕人,也好干活。他知道帕与这些牲畜很快会饿,空胃会吸干力气,他把糙米倒入饭甑,不用淘,煮成饭,柴火则把桌椅都烧。屋里跑着烟,多得往外冲,窗户自动被冲开。不消半小时,房子越走越慢,也转得意兴阑珊,米饭正好熟,但谁也没有闲吃。帕力气将竭,全身走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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