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出新洗的肥皂味道。引人好奇的是最上头有一疋用玻璃罐蜡封的白布。敲开罐口,展开白布,写着“七生报国”四大字,下头用毛笔工整地写下一百二十二个日本名。答案揭晓了,那个带大家来看的学徒兵,趁当天埋下军锱后,偷写了这疋白布,还先在墨汁里头加了粉笔灰好让字迹快点干,之后趁空档再回来偷埋下玻璃罐,以待来日掀土时,振奋军心。“我那时想,如果那时打开,肯定是战争了,也是最困顿时,总需要些慰藉。”他补充说。
如今在场的二十八个白虎队员,难免无言,看着山风吹动白布,心情几乎是洗冷热澡。他们仍花了些时间,看了名单,讨论哪些人去内地造飞机,哪些又如何,敢讲出来的都是些突梯的天兵谬事;看在心里又不愿讲的,都是死去的班兵。最后,他们把挖出来的军衣,照原序摆回去,要填回土,一切都埋在这森林某处也好。
“拿去洗吧!”帕开口说,“要埋回去也要干净的。”
这句话启动他们的心思,从地窟拿出物品,往坑坜的小溪走去。用石头屯出个小水池,把布物丢入;又从寮舍床底拿出干硬龟裂的肥皂,不够用的,就到后山的无患子树下找,敲开龙眼干似的种子肉也能当清洁皂。肥皂打了泡,人跳上去踩衣物,注入活水,反复操作直到干净。之后绞干水,晾在树枝、单杠和溪石上待干,到处都晃动着衣服。等到肚子饿了,把过期的罐头撬来吃,饥饿没有期限,吃饱就行。顺道生个大营火围着烤,火能让情感加温。风大,晾着的衣服像套了人在跑,跑久了,干了,收了整理。白虎队把吃过的罐头装上炭当熨斗,在通铺上熨衣服,连领子袖口这些小细节都要熨匀。对新熨、干净的旧衣表现的最大诚意是穿起来。因此有人对穿上衣的人赞赏时,其他人纷纷效尤,热情地玩起来,回到他们刚当兵时的模样呢!在床上滚、拿脸盆打人家的头,坐没坐相,站没站样,看人用斜眼,这让帕受不了,已经污辱了那套军服。
“巴格野鹿,这还像军人吗?”帕大吼,“给我全副武装,左去右回,寮舍跑三圈。”
一切暂停,大家中了魔咒化成雕像。帕觉得自己失言了,但不会道歉,只低下头略表愧意。但是白虎队玩真的,尽量找出装备,没钢盔,没水壶,没防毒面具,却在门口边找到主要装备,那个代替死亡爆弹的墓碑,背了就冲去。他们绕宿舍左去右回。帕透过木墙缝,看见那些绕场的士兵影子,除了跑步与喘息声之外没有闹笑声。帕也玩真的,穿好军服,在腰间插一把竹子权充军刀,连自己都觉得好笑,便丢了。跑好的士兵在操场整队,没有怠慢的动作。帕对他们说,你们不是穿白色的约翰贝尔(水兵服),是步兵服,最大的